安木槿隻覺得冷,從心往外的冷,靠在門上任憑眼淚從指縫裏溢出來,拚命的咬緊嘴唇,她不想讓任何人聽到自己的哭聲。
許久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麵前的一切,淩亂的畫框和那塊布刺激著她的神經,昨晚到現在的羞辱像是無數根刺進心口的針,疼到麻木。
嘴唇掀動,溢出一個名字:“冷慕寒。”
冷慕寒,A市人人都趨之若鶩的商界第一才子,第一美男子,第一慈善家,第一……。
無數的第一背後竟然是這麼凶殘的一副嘴臉,又有誰知道?誰能相信?
掙紮著站起來,兩條腿像不是自己的一樣,麻木和疼這兩種感覺攪纏在一起,毫無違和感。
走到那塊破布跟前蹲下,伸手撿起來又把玻璃碎片一點點兒撿起來扔進垃圾桶,赤著腳踩在地毯上,茫然的望著窗外,九月了,天空高遠,雲朵潔白,可是她安木槿卻再一次提前進入了冬季,墜入冰窟。
她毫不懷疑冷慕寒的話,隻要他願意,安家的一切都會頃刻間灰飛煙滅的,隻是有一點想不通,為什麼會選上安家?
在A市,安家雖也算是有錢人,但怎麼能和冷家相提並論,顯然商業競爭是絕對不存在的,況且,非法集資這種事情以她對自己父親的了解是絕不可能的,難道?
安木槿伸出手在玻璃上慢慢滑動,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線,她大膽的去猜測各種可能,又都被一一否定,最終手一頓!
所有的人都平安無事,隻有自己被送到了這個魔鬼身邊,難道他的目標是自己?!這個想法一出現,安木槿身上就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顯然,事實應該就是這樣,她竟然還求被放過?多麼的幼稚可笑?
安木槿把窗簾拉上,房間裏陷入了黑暗,黑暗中,安木槿的小臉已經蒼白到透明了,她幾乎預見了自己以後的日子該是怎麼樣的生不如死。
死這個字一閃而過,安木槿的心竟然狂跳到不能自已,手捏緊了身上的床單,耳邊就是冷慕寒的話‘以後不要穿衣服了。’牙齒咬得硌崩響,她知道自己現在有一條路可以走,也隻有一條路了。緩慢的走到浴室裏,打開了冷水。
看著冰冷的水注入浴缸,腦海裏就是自己這短暫的十八年的所有記憶,所有幸福都在六歲的時候戛然而止,隨著媽媽的死去而停下了,她隻剩下了拚命讀書,離開安家離開這個城市的信念支撐著,現在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即便是自己熬過了三年又能如何?
“結束吧。”安木槿輕聲自語。
看著巨大的浴缸,抿緊了嘴唇,她想著明天的頭條上,冷家大少的別墅裏,少女伏屍浴缸。應該很勁爆吧?
抬腿邁進了浴缸,緩緩的坐下,冰冷的水有些刺骨,安木槿心裏卻有一絲興奮。
輕輕的閉上眼睛,靠在浴缸上緩慢的滑向水底。
在安木槿意識渙散的時候,她沉在水底的小臉上帶著解脫了的淺笑,這幅景象被踹門進來的冷慕寒盡收眼底,低咒了一句伸手把人從浴缸裏拖出來,直接扔到了床上。
“七叔,叫康力過來。”冷慕寒放下電話,踱步來到床前,用被子裹住安木槿的身體,手指按在她的腦門上:“安木槿,想死?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