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振國看過來,見安木槿一臉平靜的拿著榔頭從廚房走出來,下意識的把安逸推到了身後,壓低聲音:“木槿!你要幹什麼?”
安木槿本來平靜的臉有一絲痛苦閃過,看安逸躲在安振國身後露出的肥臉蛋子,淡淡的收回目光看著手裏的榔頭:“安先生,你認為我會砸死你的兒子嗎?”
安振國一愣。
安木槿不理他,徑自走到了母親的房門外,舉起手裏的榔頭用力的砸下去,一下一下的砸,門上木屑飛了起來,鎖頭終於咯崩一聲開了。
唐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聲哭嚎:“這日子沒法過了!你個喪門星,是存了心讓我們家破人亡啊!”
安木槿推開門走進去,抱著母親的遺像出來,看安振國。
安振國反應過來,上前一步伸手就從安木槿的懷裏把妻子的遺像搶過來了,安木槿沒想到他會搶,反應過來的時候條件反射的撲了過去。
“跪下!”安振國一聲出口,安木槿頓住了腳步。
“我安振國的女兒不會做這麼不要臉的事情!你跪下認錯,否則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安振國心亂如麻,衝口而出,說完就後悔了,盯著安木槿。
安木槿的眼裏,安振國的憤怒,唐玲和安逸在旁邊的哭喊,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後一絲牽掛也沒有了,這個家早就不是自己心裏的那個家了,自己忍辱負重守護的親人竟橫眉冷對,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神色淡漠的從母親的遺像上收回目光,邁步往外走去。
“你去哪裏?!”安振國厲聲的質問。
安木槿微微昂起臉,把已經在眼裏蓄滿的淚水咽了回去,夏一航說過自己要護著更重要的,沒有權利脆弱。
腳步不緩不慢的走到門口,推開門走出去,身後是安振國的呼喚:“木槿,你回來!”
安木槿沒回頭,走向了小區門口,安振國邁步要追,安逸撲過來抱住了安振國的腿:“爸爸,媽媽昏過去了。”
小區門口,安木槿攔了一輛出租車坐進去,疲憊的靠在座椅上。
“小姐,去哪裏?”司機回頭看到滿臉淚痕的安木槿嚇一跳:“姑娘?你沒事吧?”
安木槿搖了搖頭睜開眼睛,看著司機,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眼裏都是真誠的關切,心裏微暖:“去彭州老橋。”
老司機歎了口氣,啟動車子離開小區,那邊兒安振國拖著已經昏過去的唐玲上車直奔醫院。
彭州老橋,青石的橋麵透著古老的氣息,橋上的行人穿著秋裝步履匆匆,老司機停下車:“姑娘,你去哪裏?”
“就這裏吧。”安木槿習慣性的去摸自己的衣兜,手僵住了,她身上一毛錢都沒有!
老司機見安木槿穿的衣服單薄,眼睛紅腫著,搖了搖頭:“算了,下次再算。”
安木槿伸手從脖子上摘下來一個墜在紅繩下的平安扣遞給了老司機:“伯伯,給你這個吧。”
老司機看安木槿手裏的平安扣急忙擺手:“不用,不用,這麼貴重的東西可不行。”
安木槿拉開車門下車,把平安扣放在了車後座上離開了。
橋上,安木槿抱著肩膀走在青石的台階上,一步一步的往上走,來到橋上正中最高的地方,看著下麵滾滾的彭江水,默默的雙手捧在心口:“媽媽,你在那邊兒好嗎?孤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