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吟回到了座位上。蕭雲軒在她耳邊低笑:“你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林冰吟笑著回望:“還多著呢。”
蕭雲軒微笑:“你總是給我驚喜。”他將林冰吟的手握在了手中。
總督殷殷詢問:“楚小姐之問亦是我的疑問。我本以為,昔日劍舞已成絕響,本官冒昧地問上一句,不知蕭夫人從何處學得?”
林冰吟欠身一笑:“我娘教我的。”
“哦?不想令堂竟有如此技藝。我本以為風璃之後再無風璃,想不到,今日竟能見到劍舞重放光芒。”總督高興地笑著。
“大人剛剛說的是誰?”林冰吟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梧州參議道風仲謀之女風璃。”
錢穆接口道:“那時,應該是左相之女才對。隻是,紅顏薄命,天妒佳人啊!”
林冰吟的手,一下子變得冰冷。她艱澀地開口:“世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本來,中秋劍舞,令當今天子一見傾心,更想立其為後,卻不料風璃忽染急病,撒手而去,天子一怒之下遷怒左相,至今都沒能翻過身來。”錢穆歎息。
林冰吟耳中轟鳴,再也聽不見他後來又說了些什麼,心裏隻是狂叫: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蕭雲軒關切地問:“冰兒,怎麼了?你的臉色很不好。”
林冰吟趕緊掩飾:“沒什麼,夜深了,有點冷而已。”
蕭雲軒聽了,急忙脫下外衣,給她披在身上。然後握住她的手,緩緩催動內力,林冰吟感激地一笑。
錢穆見狀,趕緊吩咐:“去給蕭夫人取披風來。”又笑說:“不想蕭夫人竟有如此風華,倒是錢某失禮了。今日花魁非蕭夫人莫屬。”下人早捧上一個托盤,裏麵,一朵金色牡丹靜靜躺著,層層疊疊的花瓣竟全是薄薄的金片打製,細細的金絲穿上潤澤的珍珠做成花蕊,煞是好看。
“惟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確實不錯。”林冰吟拿起金牡丹,“隻可惜,我並不稀罕。”手一鬆,牡丹落回盤內,“叮”,發出一聲脆響。
錢穆尷尬地笑了下,清了清喉嚨:“牡丹俗物,自然配不上蕭夫人仙人之姿。是小王考慮不周。”
林冰吟不答,隻是舉目望向河岸。喧鬧了一天的秦淮河,白天的繁華已經散盡,卻又拉開了夜的序幕。河邊,觀眾已然漸漸散去,三三兩兩,呼朋引伴地向著家的方向走去;一艘連一艘的畫舫上,有的,今天得著了彩頭,相好的闊佬得了麵子,正大肆慶祝;有的,冷冷清清,隻有老鴇大聲喝罵的聲音;十裏秦淮,風月無邊。她厭倦地一笑:“雲軒,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