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林冰吟並不好見。到了蕭府門前,顧橫波剛將來意說明,守門的大漢便警惕地打量起她來:“你是什麼人,見三夫人有什麼事?”
“這……”顧橫波語塞。
見她猶豫,大漢嘲笑道:“又是一個想見三夫人的。依我說啊,你還是把三公子搞定來得更直接些。”
“你……”顧橫波又氣又羞。
大漢卻不再理她,自顧自聊天去了。
顧橫波站了半天,卻並無人理睬,無奈之下,隻得拖著沉重的身子,回到了小院。
“姐姐,怎麼樣?”顧清秋正在院中焦急地走來走去,見她回來,急忙問道。
“沒見到她。”顧橫波苦笑。
“怎麼會這樣?”顧清秋驚訝。想了想,她拍手說道:“對了,聽說無相師太和她交好,不如,我們去上山的路上等她。”
“這樣也好。”
林冰吟做完了手中的事,喚道:“晴兒!”
“小姐,什麼事?”
“好久沒去青蓮庵了,我們去看看無相師太。”
“好啊!”晴兒喜形於色,“我正悶得慌呢。”
二人也不騎馬,出了蕭府大門,一路說說笑笑,向青蓮庵一路而去。剛到了岷峰腳下,就被顧橫波攔住了去路。
“你是……?”林冰吟猶疑著開口。麵前的女人,小小的一張臉上是一雙小鹿般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怯怯的神情讓人心生憐惜。難得今日豔陽高照,她卻裹了個厚厚的粉色羽紗披風,越發顯得整個人嬌小可愛。
“我……”顧橫波沒有想到林冰吟是這樣一個清麗絕俗的女子,不禁有些猶豫。她橫了橫心,突然跪倒在了冰冷的石階上。
林冰吟大驚,側身避開:“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話請起來再說。”
顧橫波卻不肯起身,淚珠在大大的眼睛中滾來滾去:“我叫顧橫波。其實,我並不想打擾你的,可是,我沒有辦法啊!”她的淚滴落在了石階上,迅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冰吟的心驀的一沉。她彎下腰,親手將顧橫波攙起:“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去山頂的青蓮庵?”
顧橫波急忙搖頭:“不行的,我的身子隻怕不方便走這麼遠的路。”隔著厚厚的披風,她輕撫著自己的小腹,含羞帶喜。
“哦?”林冰吟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你是說……?”
“我有了雲軒的孩子。”顧橫波解開了披風,微凸的小腹顯露無遺。
林冰吟震驚地忘記了一切,腦中不斷回旋著“她有了雲軒的孩子,她有了雲軒的孩子”,眼前的景物在她的麵前變得模糊起來,整個人搖搖欲墜。晴兒急忙扶住了她:“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小姐?”
“我沒事。”林冰吟搭著晴兒的手,指尖顫抖。晴兒擔心地看了她一眼。林冰吟拚命壓抑住自己的情緒,開口道:“什麼時候的事?”
顧橫波卻隻顧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已經有三個月了。”
三個月?!計算時日,程蝶衣之事並未過去多久,那麼,顧橫波究竟是從什麼時候就和蕭雲軒在一起了呢?林冰吟不敢去想,不敢去問,心中隻是一片悲涼:原來,他的身邊,真的從未缺少過女人。她忽然之間覺得有些可笑,為什麼到頭來,卻總是這些女人來告訴自己?是示威,是嫉妒,抑或是其它?
“你想要我怎麼做?”再開口時,聲音已恢複平靜。既然已經發生了,那麼,驚慌還有什麼用?隻不過平白讓人小覷了去。
“孩子不能沒有父親,也不能沒有母親。”
仔細一想,林冰吟已明白過來:“你想進蕭家?”
顧橫波依然是一副怯怯的神情:“你們反正沒有孩子,我也是在為雲軒開枝散葉。我不會去和你爭奪些什麼,我隻要孩子能看到他的親生父母就好。”
林冰吟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孩子,嗬,孩子,我又何嚐不想有一個孩子呢,孩子,父親,母親,你們享盡天倫之樂的時候我又該如何自處?不爭,還需要再爭什麼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原想他在外麵有多少個女人也好,我就像烏龜,縮進厚厚的殼裏,不聽,不看,不問,隻當這件事從未發生,可是現在,孩子,我該怎麼辦?
她幾乎將嘴唇咬出了血,卻依然止不住內心的痛楚。她隻能無力地搖頭:“這件事,你不該問我。”
“這麼說,你同意了?”顧橫波喜形於色。
“我同意與否有關係嗎?”林冰吟反問。
“畢竟我們以後要同事一夫,我希望能得到你的認可。”顧橫波說道。
“對不起,我沒有這麼大方。”林冰吟轉過了身,不想讓她看見眼中的淚,“我不會支持,也不會反對。所有的事情,都讓他去作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