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亮了起來,孫遜與周公慈一直追至吊橋下,方才勒住了韁繩。互相望時,二人的身上都濺滿了鮮血。孫遜的臉上被劃了一刀,周公慈的肩上也掛了彩。二人不禁哈哈大笑。周公慈問道:“王爺呢?”
孫遜“哎呀”一聲,連聲叫苦:“糟了,隻顧著廝殺,沒看到王爺在哪。”
“你?”周公慈氣道,“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搞的,一仗沒打,就先損兵折將,連主帥都不見了。還不快找!”
孫遜滿腹委屈,卻也明白事關重大,不敢多言,趕緊收拾隊伍,清點人數,派人去查找裕王的下落。
周公慈後退三十裏,重新安紮了營寨。坐在帳中,他仔細地研究著周圍的地形。見孫遜掀簾進來,他鐵青著臉問道:“王爺找到了嗎?”
孫遜黯然搖頭:“有人看見王爺出了雙龍峪,可是去了哪裏,就沒有人知道了。”他實在不敢說出,那最壞的結果。
周公慈默然半晌:“一天沒有王爺的消息,就不要放棄尋找。你有沒有查過,我們損失多少?”
“先鋒雷遠戰死,另有幾名參將死在了亂軍之中。有三萬人戰死,還有兩萬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帶我去看看他們吧。”周公慈歎道。
沒有足夠的傷藥,沒有足夠的軍醫,傷兵們躺在地上,一些人的傷口已經化膿,一些人的傷口還在滲著鮮血,有的人的神誌已經模糊。一個傷兵微弱地叫著:“水,水!”
周公慈停下了腳步,從腰間解下水壺,遞給了那人。那人連著喝了幾口,將水壺遞還回來,看見周公慈,不禁怔了下,脫口而出:“周將軍!”
“你認識我?”周公慈有些驚訝。
那人拉住了周公慈的胳膊,落淚不止:“將軍,我不甘心啊!一腔熱血地來殺滅反賊,沒想到連反賊的麵都沒見到,就被人包了餃子。這仗打得真******窩囊啊!”
“是呀!”“他說的一點都沒錯。”旁邊的人紛紛附和道。
周公慈站直了身子,環視著大家:“我知道,這次我們這麼稀裏糊塗地打了敗仗,大家心裏都憋了一肚子的火。我們太大意了。我們麵對的是一支身經百戰的隊伍,一丁點的錯誤就會讓我們深陷困境。不過,吃一塹,長一智,今後我們決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我們所失去的,我要他們雙倍奉還!”
“對,要他們雙倍奉還!”
士氣總算鼓舞起來了,周公慈卻依然憂心不減:王爺,你——究竟還活著嗎?我該如何去向皇上和妹妹交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