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姨的家靜謐一如往昔,時間仿佛在這裏停滯了。坐在院中的大棗樹下,嫋嫋的熱氣潤濕了幾人的眼睛。
“真沒想到,這段時間你竟然都在京城。蕭雲軒來找過你幾次,他真的憔悴了很多。”
“雲姨!”林冰吟看著眼前的杯子,碧綠的茶葉正緩緩下沉,“你也想做說客?”
雲姨歎了口氣:“你們畢竟是夫妻。何況,你們都深愛著對方,又何必彼此折磨呢?”
“雲姨,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很多。愛,並不是一切,不錯,他對我是很好,可是,對別人呢?他的狠辣,他的無情絕不僅僅是傳言,他的處事方法也絕不是我可以接受的。更何況,他身邊從來都不缺少的鶯鶯燕燕呢。”
“他已經改了。”
“改?”林冰吟輕輕苦笑,“我也曾逼著自己相信,他能夠為我而改變。可是結果呢?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心傷了還可以修補,可是心碎呢?能夠再拚成一顆完整的心嗎?我的孩子呢?還能夠再回來嗎?雲姨,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夠再承受下去。與其互相怨懟,不如,相忘於江湖。”
“唉!”雲姨隻有歎息。
“雲姨,我現在才明白,當初出嫁前你說的那番話是多麼的有道理。”
“冰兒!”雲姨再說不出安慰的話語。
林冰吟反握住她的手:“雲姨,我沒事的。隻是,這次卻沒能救得了外公。”一滴淚,落在了杯中。
雲姨反倒笑了:“能夠這樣轟轟烈烈地死去,對風大人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哦?”林冰吟不解。
雲姨的眼中充滿了欽佩:“風大人這一生,波瀾壯闊,為國為民,鞠躬盡瘁,能為國而亡,是為他的一生畫了個最圓滿的句號。這,也是他的心願。”
聽雲姨如此說,林冰吟不禁肅然起敬。可敬的老人,傳奇的一生,可歌可泣!晴兒忽然問道:“雲姨,我們在這待了這麼長時間,姨父咋還沒回來啊?”
雲姨笑罵了一句:“小鬼頭。”接著說道:“他投去了裕王的軍中,再回來,就得等到勝利的那一天了。”
林冰吟大奇:“據我所知,姨父不過是一介書生而已,手無縛雞之力,怎麼能夠上陣殺敵?”
“百無一用是書生對嗎?”雲姨笑道,“他說,他還就不信這個邪。他的字寫得好,裕王軍中來往文書很多都出自他手。給錢灃的檄文也是他謄抄的呢!”她的眼中閃動著驕傲的光芒。
“看來,雲姨你真的嫁對了人。”林冰吟真心為她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