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在你的心目中什麼都算不上。”淚水，順著雲歌的眼角流入了唇中，很鹹，很鹹，“我也從未奢望過，可以和你有一個孩子。可是，老天爺卻偏偏把他送給了我。你可以殺了我們，可是，你確定她不會怪你？我聽說，當初，你們就是因此而分開的。”
“不要再說了！”蕭雲軒怒吼道，“我不會讓她知道，永遠不會。”他的手掌，緩緩地壓了下來。
雲歌閉上了眼睛：“你真的確定，你不想要一個有著你的臉龐，和她的眼睛的孩子？”蕭雲軒不禁一怔。他怎麼會不想呢，這樣的一個孩子，他早已想得發瘋，可是，卻不應該是這個女人……他的神色變幻不定，半晌，他終於收回了手掌：“你——好自為之。”他踉蹌著，奔出了門外。
雲歌淒涼地笑著，眼淚在臉上肆意流淌。這——是她最後的殺手鐧，可是，自己已經做了別人的替身，自己的孩子還要做別人孩子的替身嗎？
容鑰提著精巧的琉璃燈走進了抱月軒。屋裏很黑，就著淡淡的月光，雙手抱膝，容鑰看見雲歌蜷縮著身子，雙手抱膝坐在床角。容鑰輕輕歎了口氣，走到床邊，放下了燈：“你這又是何必呢？”
“是他讓你來的？”雲歌抬起了頭，眼中閃動著希冀的光芒。
容鑰斟酌著字句：“從現在起，你的胎就由我來照顧。”
“你這是什麼意思？”雲歌警惕地說，“雲軒呢？他為什麼不來？”
“他不會再來了。”容鑰語聲溫和，說出的話語卻如刀似劍，將雲歌刺得體無完膚，“他不想見到你。”
“不會的，不會的。”雲歌拚命搖頭，“他即便不想見我，也會想見我這雙眼睛。”
容鑰沉默良久，輕輕問道：“你難道甘心隻是一個替身？”
“我有的選擇嗎？”淚水，如珍珠滴落。雲歌的神情如夢似霧：“你是知道我的身分的。從我被舅舅賣入青樓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了選擇的權利。****的嗬斥，老鴇的打罵，嫖客的淩辱，活著，隻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直到——他的出現。”她的唇角，現出一個縹緲的微笑，“那天，他站在陽光裏，金色的陽光灑滿了他的全身，那樣的英俊，那樣的瀟灑，就如同是一尊天神。他就站在那裏，癡癡地，癡癡地凝望著我。我就象在夢中一樣，被他牽著手，被他溫柔地擁抱著，被他……”她的臉上，飛上了一抹紅暈，“你可知道，那時的我有多麼的幸福！我下定了決心，隻要可以和他在一起，什麼我都願意。可是，”她的臉色忽然暗淡了下來，眸中的光采也已熄滅，“後來我才明白，他喜歡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的那雙眼睛，那雙和她一樣的眼睛。你知道我當時想怎麼做嗎？”她轉向了容鑰，“我發了瘋似的痛恨這雙眼睛。多少次，我對鏡梳妝，看到這雙眼睛，我都想把它毀去！可是我明白，沒有了這雙眼睛，我在他的心目中就再無價值，他不會再回頭看我，哪怕隻是一眼。我不想失去他，真的不想，所以，我隻能選擇做她的替身。看他看著這雙眼睛，流露出的那萬般情意，我的心好痛好痛，可是再痛，我也隻能對他笑臉相迎。因為，這就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