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琳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哥哥,你懂不懂什麼叫秋後算賬!”
趙赭想了想:“不,皇上不會這麼做的。我可是和他喝過血酒的。倒是杜謙和這狐狸,我得看緊一些。這次要不是他使激將法,我又怎會上當!不行,我得找他算帳去!”說完,轉身就走。
“哥,哥!”趙琳兒急叫,趙赭的身影卻越行越遠。趙琳兒隻得無奈地頓足長歎。碧桃悄然來到她的身邊:“娘娘,你也別太生氣了,身子要緊。”
“能不生氣嗎?”趙琳兒扶著桌子慢慢坐下,“不談家族的安危,即便隻是為了我自己,我也不能不管他。我能到今天的地位,全賴娘家的地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哥哥倒掉,我在這個宮裏,隻怕是寸步難行。偏偏這個哥哥,打起仗來象模像樣,這些官場竅門卻一竅不通!皇後也好,妃子也好,階下囚也罷,其實,不都是皇上的一句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樣的事難道還少嗎?就為了意氣之爭,值得嗎?”
“那娘娘打算怎麼辦?”碧桃問道。
“如今,也隻能一試了。”趙琳兒歎了口氣,起身向門外走去。
閔天澈適意地伸了個懶腰。一樁樁棘手的事情,在手下迎刃而解,真的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範億走了進來,小心稟道:“德妃娘娘求見。”
“她來幹什麼?”閔天澈有些不悅,“不是都答應她哥哥了嘛,就差個詔書而已,這麼心急?”
“那皇上的意思?”
閔天澈看了看麵前堆積如山的奏折,歎了口氣:“讓她進來吧。”
“愛妃怎麼到這裏來了?”閔天澈親手扶起了趙琳兒。
“皇上,臣妾是來向您請辭的。臣妾自知資質愚笨,皇上封臣妾為德妃,臣妾已覺得力有未逮,貴妃之位,臣妾實不敢當。”趙琳兒低著頭說道。
“愛妃這話從何說起?”閔天澈笑道,“朕說你當得起,你就當得起。詔書很快就會發出,你安心等好消息吧。”
趙琳兒急忙跪下磕頭:“皇上,是哥哥魯莽,皇上操勞國事,臣妾不能為皇上分憂,反而給皇上添亂,臣妾慚愧不已,隻求皇上收回成命。”說完,又磕了個頭。
“愛妃不必這樣。趙將軍是朕的肱骨大臣,所請亦是在情理之中。況且,朕金口玉言,已經說出的話,又豈可收回?”
“可是……”趙琳兒還欲再說,閔天澈再次扶起了她,“朕這幾日事忙,等朕忙完這一陣,便會去看愛妃。你先退下吧。”
目送著趙琳兒退出大殿,閔天澈冷哼了聲:“她倒是比她哥哥乖覺。”
趙琳兒回望著大殿,沐浴在陽光中的乾清殿,金碧輝煌,明黃的瓦片,鬥拱的蟠龍,無聲地訴說著無上的威嚴。她深深的明白,趙赭的這一舉動,無疑已被記在了閔天澈的心中,她的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如果真到了那麼一天,那麼,她究竟該保誰?丈夫,哥哥還是自己?抑或她也隻是別人手中的棋子,隻能任由擺布?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她並不將它拭去,隻是任由風吹幹臉上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