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的水氣中，趙琳兒細心地替閔天澈擦洗著身體。閔天澈的麵容在騰騰的蒸氣中看不真切，一如他的聲音，一樣地讓她有著不真實的感覺：“為什麼要對朕說這些？”
雖然早已料定他借故和自己單獨待在一起必是為了此事，可是親耳聽到他問起另外一個女人，趙琳兒的心中依然不免有些酸酸的難受。她勉強笑了笑，說道：“因為臣妾明白皇上的心思。”
“朕的心思？”閔天澈仰靠在澡盆邊，揚了揚眉毛，容色卻平淡無波，“你天天就是在琢磨朕的心思？”
趙琳兒不覺暗暗心驚，她怎麼忘了，身為皇上，最喜歡的是身邊的人懂得自己的心思，可是，最怕的也是身邊的人懂得自己的心思，尤其是那些深藏在心中，不願為外人道的心思。想著，她長歎了口氣，手中絲巾緩緩地拂過閔天澈的身體：“其實，深宮之中，又有誰不是在琢磨皇上的心思呢？畢竟，皇上不僅是我們的夫，也是我們的天。臣妾隻想皇上好而已。”
閔天澈冷哼一聲，並不說話。
“皇上，臣妾並不是妒忌，隻是皇上可曾聽說過一句話。”見閔天澈喜怒難辨，趙琳兒輕咬了咬唇，又款款說道，“集寵於一身就是集怨於一身。”
閔天澈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這句話背後的意義，他又豈會不懂。如果當初，她的母親不是寵貫三宮，他們又怎麼會被閔天澄如此刁難？他又怎麼會被困湖底那麼多年？他冷冷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趙琳兒手上不停，口中悠悠地繼續說著：“在這後宮裏，最不缺的就是勾心鬥角，所爭奪的，無非是皇上一人而已。如果皇上真的喜歡她，就絕不可以專寵她。”
閔天澈不由想起了林冰吟和他的談話。是的，蕭雲軒給不了她的，他也同樣給不了，正因為他愛她，所以他不可以專寵她。多麼諷刺的事情！而這，恰恰就是後宮生存的法則！他在心中無聲地歎息著，淡淡地說道：“這麼說，你是要朕寵幸你，來平息你的怨氣了？”
“臣妾不敢。”趙琳兒慌忙跪下，“臣妾隻是一心為皇上打算。”
閔天澈忽然笑了：“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而朕，最喜歡聰明的女人。”他揚聲道：“今夜，朕就翻你的牌子！”
杜之若很快便得知了閔天澈要在趙琳兒處歇息的消息，氣不打一處來，沉著臉一聲不吭。宮裏太監宮女大氣也不敢出，都踮起了腳尖，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眼見爐中的香快要熄滅，一個小宮女走了過去，打開了香爐。杜之若眼風掃過，厲聲道：“誰讓你動香爐的？”
小宮女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結結巴巴地說道：“奴婢……奴婢看香……快點完了，所以……”
“你還敢跟本宮頂嘴？來人，給本宮掌嘴！”
小宮女臉色發白，磕頭如搗蒜：“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饒了奴婢！”
杜之若冷哼一聲，大太監安海早已走了過來，照著小宮女的臉頰，掄圓了就是一巴掌：“還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