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吟依言抬起了頭,感受著那鋒銳的目光。這,就是讓她的兒子魂牽夢縈的女人?果然是個美人坯子。纖穠合度的身材,瑩白如玉的肌膚,得體的裝束,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清亮如水,令人心醉,讓人沉迷。可是,這雙眸子,卻隻讓太後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厭惡。太後的目光閃了閃,將那抹厭色盡數掩去,臉上綻放出明媚的笑意:“果然是個大美人,連哀家都喜歡得不得了呢。來,過來,到哀家身邊來。”
她招手示意林冰吟走上前來,親熱地拉住了她的手,白皙的小手柔若無骨,絲毫也沒有常年握劍所留下的老繭。太後說道:“來,坐在哀家身邊。”林冰吟心中暗自奇怪,忖度著不敢坐下,隻是順勢跪倒在了太後腳下。太後抿了抿唇,沒再叫起,卻又拉著她閑話起家常來:“你家住何處?父母可還健在?平時家裏都還有何人?”
平平常常的問題,卻讓林冰吟難以招架。她不知道太後究竟知道了多少,但她明白,她的母親,她的哥哥,都是她需要用一生來守護的秘密。她很快答道:“我沒有家,我的父母也都在很久以前就死了。”
“真的?”太後含笑上下打量著她,顯然並不十分滿意她的回答。林冰吟知道,在太後的心目中,她又被降了一級。然而太後卻很快笑道:“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讓哀家都不知道怎麼疼好了。錦繡,還不快賞!”
錦繡答應著,捧過來一個黃楊木的托盤,裏麵,端端正正地放著一串檀香木製成的佛珠。林冰吟不禁愣了一愣。錦繡笑著說:“這可是太後的愛物,平時都是戴在手上,連睡覺都不肯脫下的。也算你和太後有緣,竟然剛見麵就賞了給你。”
林冰吟隻得低頭說道:“謝太後賞賜。”
太後笑道:“哀家昔日在庵堂之中,嚐讀佛經,每有所感,心如止水,再不想問世間紛擾。如今回到這紅塵俗世,卻隻覺難耐得很。有心再去誦經念佛,一來年紀大了精神不濟,二來後宮諸事紛雜,如今也隻得撂開。總想找個有緣的人,替哀家去佛前盡盡心意,奈何這麼大的宮中,竟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
錦繡笑著拍手道:“奴婢可要壯著膽子駁一駁太後了。這眼前不就有一個現成的人選?而且,雲嬪娘娘是個有大福分的,這麼快就獲得了太後和皇上的寵愛,皇上如今遠行,娘娘替太後和皇上誦經念佛,消災解難,實在是最好的人選。”
太後點頭道:“這倒使得,隻顧著到處找,倒是忘了眼前的人。隻是,你可願意?”後一句話,她是問林冰吟的。
林冰吟心想:你們這一唱一和,我還能反對嗎?她將滿心的苦澀咽了下去:“我——願意。”
“那就好。哀家平時起居的東暖閣旁邊就是小佛堂,你每日就在這裏為哀家和皇上祈福吧。”太後歡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