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跪在最遠處的宮女。不等她開口，宮女已然先開了口：“娘娘，我和他們不一樣，能進翠微居，我是花了大價錢的。在沒有得到收益之前，我怎麼可能離開？”
“哦？”林冰吟有些吃驚，一是為她說話的語氣，二來，竟然會有人寧願賄賂別人也要來這麼冷清的地方，倒真是她沒有想到的。她沉思著開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叫零萍是嗎？”
“娘娘好記性。”零萍不卑不亢地說道。
“你想得到什麼樣的收益呢？”其實，不僅林冰吟好奇，玉蘭和小路子也早就伸長了耳朵，想聽聽她的說辭。
零萍微微一笑：“太後身邊有錦繡，皇後身邊有雲蘭，就連貴妃娘娘，身邊也有個碧桃。我想，娘娘身邊，也需要一個零萍。”
林冰吟更是驚訝，錦繡，雲蘭，碧桃！她是在暗示什麼？太後，皇後，貴妃是宮內最有權勢的三個女子，她把自己和她們相提並論，是想說自己以後會和她們並肩？怎麼可能！真是異想天開！閔天澈對她的心意她明白，可是，他能夠給與她的，她更懂！而零萍，是在向她要求，當她得到那個地位的時候，她，零萍，就要做她身邊最有權勢的宮女！她閉上了眼睛，深呼吸，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緩：“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我知道。”
“這不可能！”
“是不可能還是您不想？”
“這……”林冰吟有些語塞，她惱怒道，“這沒有什麼分別。”
“的確沒有分別。”零萍居然點頭同意，“因為最後的結局都一樣。”
林冰吟還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難纏的宮女，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她揶揄道：“你對我還真是很有信心。”
“我隻是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零萍不慌不忙地說道，“而您，僅有一個玉蘭，是根本不夠的。”
林冰吟苦笑道：“你的眼光若真的好，就根本不該選我。我剛剛才杖斃了冬菊，明天，還不知道有什麼在等著我呢。”
“據我所知，沒有一個妃嬪為了這事而死。即便是早已失寵的李貴人，也隻不過是被打入了冷宮而已。其實，對於那個時候的她來說，打不打入冷宮，又有什麼分別呢？”她的聲音低沉了下去，“在這個宮裏，宮女的命和主子的命，遠遠劃不上等號。”
“那麼，你沒想過要做主子嗎？你的條件，倒也不差啊。”林冰吟打量著她，身材高挑，自有一番嬌柔與嫵媚，在宮女中也算是出挑的。
零萍淡淡一笑：“本來或許也存了這個心思，可是聽了幾位貴人和心嬪封號的故事，我就改變主意了。”
“封號？故事？”林冰吟疑惑道。
“看來娘娘是不知道了。據說，太後派人把幾位主子的畫像送給萬歲爺，讓萬歲爺擬幾個封號。可是，萬歲爺卻隻顧著畫一張畫，連那幾位主子的畫像都沒有打開。來人求封號，萬歲爺隻是出神地看著畫，隨口說道：‘慧質蘭心’。因為‘質’重了太後的閨名，所以萬歲爺又改成了直。隻是，誰都知道，慧質蘭心這四個字，說的並不是她們四個，而是那畫中的女子。”
林冰吟的心跳忽然變快了起來，她已經猜到了答案，雖然她並不敢相信，或者說，是不願意相信。她驚恐地從零萍的嘴中聽到了答案：“那個畫中的女子，就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