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之若卻無心說笑,匆匆行了個禮:“太後,昨夜直貴人忽然病倒,一直在胡言亂語,兒臣忙於照顧,所以才來晚了。”
“哦?”太後顯然還未聽說過這件事,不由關切地問道,“昨日她來請安還好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兒臣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隻是——直貴人一直叫著冬菊的名字。”杜之若瞄了一眼林冰吟。
“冬菊?”太後似乎沒想起來此人是誰,杜之若隻得提醒道,“是雲嬪的宮女,昨天因為犯了點小錯,就被雲嬪給亂棍打死了。”
林冰吟端端正正地磕了個頭:“我就是來找太後承認錯誤的。是,昨天我一時氣憤,可是弄死禦賜的玉兔,這不能算是小罪吧?是我讓他們打了冬菊,結果沒想到,她那麼不經打,就這麼死了。隻是,冬菊不過是一個下等的宮女,我想不出,她和直貴人會有什麼關係?”
杜之若冷冷地盯著她,似乎想從她的神態舉止中找出破綻:“直貴人口口聲聲說是見了鬼,讓冬菊不要再纏著她,可是,這世上怎麼會有鬼?除非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裝神弄鬼?”林冰吟淡淡一笑,“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
杜之若噎了一下,心道:除了你,還會有誰?現在倒是撇得幹淨!她知道這件事上討不了好,道:“那冬菊呢,為什麼會死?宮中規矩,你一個嬪,沒有這個權力!”
“我的奴婢犯了錯,我有權力管教。隻不過,她的身子太嬌弱了些。我承認,是我有欠考慮。”林冰吟道。
“夠了!”太後的聲音自有一股威嚴,“雲嬪,毀壞禦賜物件乃是大罪,確實不該你來處理。皇後,你不是派了人去教她規矩嗎?怎麼教了這麼久,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沒教好?”
杜之若不禁有些發懵,太後怎麼會把棍子打到她的身上?可是太後問話又不得不回,她隻得咽了口唾沫,委屈地答道:“嬤嬤倒是用心地教,可是,也要有人肯學才行啊!”
“教不嚴,師之惰。來人,把負責教習的嬤嬤打上二十大板!”
杜之若心中一驚,這板子,明是打在嬤嬤的身上,暗中,卻是打在她的身上。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隻得聽太後繼續吩咐道:“雲嬪罰抄佛經一百遍,以儆效尤。”
這麼輕的處罰!杜之若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後怎麼會如此輕易放過她呢?“至於直貴人,禁足一月。哀家也累了,你們都散了吧。”
杜之若這才恍然大悟,暗罵自己糊塗,不該把直貴人牽扯進來。誰不知道,直貴人是太後引薦進來的,自己怎麼忘了這一層呢?現在,太後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也隻得作罷了。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硬是讓自己搞砸了!
趙琳兒一直未發一言,如今,輕輕用絲帕遮住了唇角的笑意。這個杜之若,太著急了!
林冰吟倒也沒想到太後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她,其實她早就做好了受辱的準備,可是沒想到,連這一步也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