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中,忽然升起了淡淡的煙霧,如一襲輕紗,將所有的黑色,所有的醜惡都悄悄地遮蓋起來。智穀臉色微變,揮手示意軍隊停止前行:“看來,我們的好運到頭了。”見閔天澈不解,他解釋道:“大霧將起,我們會在濃霧中失去方向,或者在原地轉圈,又或者走到一個根本就不該去的地方,更可怕的就是落入這些黑潭之中化作一堆白骨,倒不如保存體力,等大霧停了再走。”
說話之間,煙霧已然變濃,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隻能勉強看清站在麵前的人。而煙霧彌漫之處,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臭味。林冰吟一嗅之下已知不好,智穀更是臉色大變,疾聲大呼道:“快用濕布掩住口鼻。”
全軍動作迅速,很快便照智穀的話掩住了口鼻。閔天澈聽後軍報上暫且無事,這才鬆了一口氣,問道:“這霧有毒嗎?”
“應該是硫磺一類的東西。”林冰吟接口道,“曾經我路過淮南,也曾在山中遇到過。聽當時的山民說,燃燒後的煙霧有劇毒。”
智穀憂心地看了看天色:“不知這場毒霧要持續多長時間?如果時間過長,隻怕有人抵受不住。”
好在他們的運氣還不算太差,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濃霧已然散去。檢視人馬,卻已有五人中了毒。林冰吟取出隨身攜帶的解毒藥丸,吩咐中毒的士兵用水送服下去。不等幾人醒轉,已有人將他們扛在馬背之上,另有人牽了他們的馬,大軍繼續向前方行去。
在智穀的指點之下,他們避開了重重的陷阱,終於在第三天的中午走出了野狼穀。回首望去,耀目的陽光之下,屹立千年的雪山依舊靜靜矗立著,平靜地注視著這群匆匆的過客,藍得澄澈的天空之上,一朵潔白的雲朵斜斜從雪山腰上飄過,被拉得很長很長,倒像是美麗的雪山揮舞著手,送別這群遠方勇敢的人們。
從那一片壓抑的黑色中走來,乍見這幅美麗的奇景,讓所有人都驚訝得停住了腳步。智穀激動得熱淚盈眶:“這是旗雲啊!是吉祥如意的象征,極是難得。看來此戰,我們必勝!”
“必勝!必勝!”吼聲,響遏了行雲,亦驚跑了一隻正在啃食著沙棘的沙漠鼠。出征的人們,真的是見識到了什麼是一山一世界,走出了野狼穀,麵前的開闊與雄奇讓他們眼前一亮。綿延的黃沙如絲緞般鋪曳在地上,一望無垠,幾株矮小的沙棘點綴其上,恰似絲緞上那美麗的珍珠。天,格外的藍,藍得連一絲雲都沒有;天,也格外的近,近得似乎一伸手就可以觸摸。
“好美!”林冰吟不禁歎道。
閔天澈的臉色卻並不輕鬆:“隻怕,再走上半日你就不會這麼想了。”他轉頭問道:“還有多久可以到飲水點?”
智穀算了算:“應該還有半日即可到達。”
“那就好。”閔天澈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