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大伯開門呀!”
熟睡中的白鷺兒被一陣敲門聲吵醒,起身披起棉襖看向窗外,爺爺已經去開門了。
是大伯,他神色很是慌張,兩個人說了些什麼,離得遠聽不太清,隻看到爺爺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直覺有事情發生了。
白鷺兒剛穿好衣服,爺爺便衝了進來,“鷺兒,快,跟爺爺去你二爺家!”說完抱起白鷺兒便大步向外走去。
“爺爺,怎麼啦?”白鷺兒不由問道,心中更多的是擔心,是不是爺爺要回縣城了?那自己怎麼辦?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爺爺,你是要回縣城嗎?還回來嗎?”
白崇文看著白鷺兒臉上的不安,長歎了口氣,“現在你三叔出了點事,爺爺要回縣城去處理一下,等完事了,爺爺就回來。”
“爺爺說話算數!”白鷺兒目光殷殷。
“算數!”白崇文鄭重點頭。
兩人來到白家大院的時候,院中已經站了好幾個街坊,看樣子都是聽到消息趕過來的,村長正和白崇武正在商量事情,看到白崇文祖孫倆進來,趕忙迎了上來。
“大哥,老三去縣城了!”白崇武把手裏的紙條遞給大哥看,白崇文一看臉都青了,“胡鬧!回來的時候怎麼說的,轉首就給忘了,白讀了這麼多年的書!”
白崇武知道哥哥是真的生氣了,揮手叫過老二媳婦,示意把白鷺兒抱走。
白鷺兒掙紮不過,還是被抱走了,然後白家的男丁以及院中的眾人都集中到了正房,大約一刻鍾的功夫就又都出來了,臉色都不大好看,接著眾人分頭行動,等外麵響起騾子聲時,白崇文和白崇武都已經收拾停當,直接出門坐上馬車到縣城去了。
白鷺兒奔跑出門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心中越來越不安。
“鷺兒,回吧,你爺爺會回來的,咱們回家二伯母給你梳頭。”追出來的二伯母想抱眼前的小人回院子,但也不敢強迫,隻是好言好語的商量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眼前的這個小人同自己越來越疏遠了,想抓都抓不住了。
白鷺兒倔強轉頭,冷冷地拒絕了,“不了,我去百靈家就好。”說完徑直轉身便向韓百靈家跑去。
一路狂奔到韓百靈家,白鷺兒直接衝到了西屋,韓百靈的臥房,因為時辰還早,韓百靈還未睡醒,被響動驚醒,揉了揉眼睛,“鷺兒,這麼早,怎麼啦?”白鷺兒“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我爺爺走了,去縣城了!”之後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白鷺兒將一早上的驚恐都彙聚在哭泣中發泄了出來,雖然不知道白子軒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一定和京城的黨爭脫不了幹係,自古以來,凡涉及黨爭的幾乎都沒有什麼好下場,京城中如火如荼的聯名上書更是飛蛾撲火,天下是皇帝的天下,誰還能左右天子的意見!
白子軒真是個呆子!白鷺兒暗罵,除了氣憤就是對爺爺的擔心,一個坐館的鄉下秀才,能擋得這樣嚴重的事態嗎?雖然隻是短短一日的相處,但白鷺兒就是認定,白崇文就是自己的親爺爺,他為人和善,他睿智重情,還有他看著自家那處宅院時眼眸中的傷感,引起白鷺兒心底的共鳴,老爺子的隱忍孤獨又何嚐不是自己現狀的寫照?
自己隻是想過平平淡淡的農家生活,怎麼就這麼難?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姑女,一群自私自利的親戚,幾日下來,小心翼翼的隱瞞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殫精竭慮套取信息,還未來得及作出安排就又發生這樣的變故,惱人的閻王爺,你放我過來怎麼就不記得清理幹淨渣滓啊!
遠在地府的閻王連著打了數個噴嚏,用袖子擦了擦鼻頭,呐呐自語:這白鷺兒什麼時候才能返回地府呢?
當然白鷺兒聽不到閻王爺此時最真切的期盼,她已經哭到不能自已,整個人都哭傻了,誰的話都聽不到了。
韓百靈被嚇到了,身著小衣光著腳站在地上哄著白鷺兒,但她根本就聽不見去,幾度抽噎到要斷氣。從田裏回來的韓氏和韓百金剛進家門就聽到了這屋的動靜,扔下鋤頭就跑了進來。
“鷺兒怎麼哭呢?百靈這怎麼回事啊?是你欺負的不?”韓氏說著說著竟有一些著惱。
韓百靈急了,“我沒有欺負她,我這還沒醒呢,鷺兒就來我這屋哭了,奧,對了,她說她爺爺回縣城了。”
韓氏鬆了一口氣,蹲下身子將白鷺兒攬在懷裏,溫聲細語的哄了半天,但白鷺兒趴在她的肩頭依然抽泣不已。
“好鷺兒,快別哭了,伯母心疼,你爺爺去縣城也沒說不回來呀,就算不回來,你就住伯母這裏,伯母照顧你,好不好?”說著話,韓氏的眼淚也流了出來,這孩子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