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兒與韓百靈笑鬧幾句,身體漸漸困乏了下來,所謂兵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身子骨一時半會還好不利索。
韓氏見白鷺兒現出倦意,說了幾句話,帶著韓百靈就回家了。
等白鷺兒再醒轉的時候已經到了晚膳時間,休養一番的白崇文又恢複到了神采奕奕,親自看著白鷺兒喝完了一碗白粥,吃下了幾個素包子,心下大定,有胃口就好,吃得下,病去的就快。
睡了一整天,白鷺兒全身都是酸的,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了。
白崇文與白鷺兒閑聊了幾句,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書,笑眯眯道:“鷺兒啊,爺爺對不住你,你爹一歲就啟蒙了,可這些年爺爺總不在你身邊,好在現在咱們的功夫還長著呢,你現在身子弱,不必讀書寫字,可這一寸光陰一寸金,咱們也不能耽誤了。爺爺給你念書,你聽著好不好?”
白鷺兒聽罷,不由向下滑了滑,用被子蒙住了半張臉,弱弱說道:“爺爺,我這還沒好呢,太過勞累不好……”
“無妨無妨,讀書耗神,聽書就純粹是個樂子,爺爺讀得可有意思了,他們別人想聽,爺爺還不搭理他們呢,就咱們鷺兒有福氣。”白崇文依舊笑嗬嗬的,隻是看到白鷺兒實在不甘願,便故意板起了臉,拿著書起身就要出門。
“唉,爺爺,你別走呀,我聽還不行嗎?”
看著老爺子耷拉著雙肩向外走,怎麼看怎麼覺得無比蕭瑟,尤其自己這一病,老爺子的袍子都鬆了一圈,白鷺兒實在不忍心。
“真的?”白崇文回頭,咪咪的眼睛笑得活似狐狸,哪裏還有方才的落寞不歡,幾步就躍了回來,坐在椅子上,攤開書,一本正經地讀了起來。
起初白鷺兒隻是應付差事的聽著,後來聽出來,爺爺讀的這本是國史,乍一聽和中國古代史差不了多少,無非是政權交替,各種勢力拚殺抗衡,句句血腥,字字艱險,白鷺兒對這些著實不以為然。
隻是越聽越糊塗,春秋戰國之後不就是秦漢了嗎?怎麼會是一個叫作興朝的東東?而且在那個時期,國家統治者采納的思想不是法家和儒家,而是老莊!
白鷺兒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漸漸的聽得入了神。躲在書後的白崇文不由竊笑,這孩子果真和她爹一個模樣,當年子棟的啟蒙讀物就是這本國史,一個那麼小的孩子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爺孫倆就這般讀書一晃便到了人定時分,白鷺兒開始有了倦意,白崇文將書做了一個小節,囑咐了春俏一些事,也回房歇息了。
……
之後,白鷺兒雖然燒退了,但也傷了身子,足足臥床半月才踏出了屋門。
在這半個月的時間,白子崇讀完了國史,開始讀國策,兵法,竟是一本女誡都未曾拿過,白鷺兒自然樂得糊塗,雖然爺爺讀的這些書都過於陽剛氣,至少比那些滅絕人性的社會條規條款要有意思的多。
走出屋門,已是春末夏初,陽光明媚,樹葉蔥蘢,望去滿眼都是綠色。
白鷺兒想到園子裏去走走,現在院子裏的陽光已有了幾分刺眼,春俏伶俐的幫她梳頭換衣,還拿著一頂帷帽,她連忙拒絕,指著鏡中自己蒼白的臉色,半真半假道:曬曬才會紅潤健康。春俏隻能由她。
“最近都沒有見到百靈,她沒什麼事吧?”白鷺兒踏在十字路上,突然問道。
現在院子已經收拾齊整了,池塘也已經疏通好,此時花木扶疏,倒映的綠水茵茵,竟也不覺得那麼熱了。
“她現在都出不得門呢,聽王媽說,正裹腳呢。”春俏不在意的回道,手中還盡責的拿著那頂素白的帷帽。
“啊?!裹腳!她都八歲了,骨頭都長好了,得多疼!不行,我得去看看。”說完白鷺兒就向前院衝去,隻要一想到裹腳,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前世有幸在書上看到過一個小腳老太太的三寸金蓮,毫無美感,民國時期怪才辜鴻銘竟然說自己就好這口,而且越臭越美。讓她對這個大家的形象略打了折扣,這不變態嘛!
“小姐,你身子還沒好,慢點,注意安全。”
白鷺兒哪管那麼多,急吼吼的不到一刻鍾就氣喘籲籲出現在韓百靈的麵前,“百靈姐,你好好的裹什麼腳呀?疼都疼死了,活的好好的非受這個罪!”
不由分說,白鷺兒一把拽過韓百靈,讓她坐好,扒拉掉她的鞋子,看向她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