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呂的事大家都知道,身為研究所裏導師級的人物,不但搶走了價值連城的活死人玉,還捅傷了老夥子。這事說大也大,說小還是大。自從咱新中國成立以來,有誰何曾聽說過這種駭人聽聞的事?
可奇怪的是,老呂跑路的這段日子似乎並沒有受到國家的通緝,要不然像他這樣的糟老頭子早就被咱公安幹警捉住十回八回了。我跟老呂私下也討論過這事,我們都認為,活死人玉被搶走的時候,老夥子那份報告還沒交上去呢,也就是說,知道活死人玉存在的,隻有老呂和老夥子二人。所以老呂沒有被通緝並非公安局慈悲為懷,而是老夥子幫他瞞住了這事!壓根就沒把活死人玉和自己被捅傷的這件事對外人說過。
老呂跟老夥子的關係可謂比親兄弟還鐵,但研究所裏的其他人就不好說了,此刻的我背負著尋找另外三塊活死人玉的重任,為了以防不測,我萬萬不能吐露出一星半點跟老呂有關的任何事,否則後果難料。
坐在我對麵的白發老頭,一瞧就知道絕不是一般人,我索性留了個心眼兒,直接跳過他的問題,裝作憨厚的笑道:“老爺子,請問老夥子在嗎?如果在,請您幫我叫一聲。如果不在,我就不打擾了。感謝您的藏獒血,晚輩就此告辭。”
於是站起身對老頭一抱拳,作勢就要離開。
老頭嗬嗬一笑,見我對他提防之心甚重,再想往下套我什麼話恐怕是不大可能了。於是連忙攔住我說:“小夥子別緊張,幹咱這行的「望聞問切」是基本功,我見你年紀輕輕卻能跟老夥子這樣的神人粘上關係,心中有所好奇也是自然的。”
我說:“那不知老爺子可否帶我去見老夥子了?”
老頭說:“實不相瞞,老夥子已經離開北京,歸隱桑田了……”
我一聽這話,頓時就著急了起來,連忙問道:“老爺子可知道老夥子去哪了?或者您給我一個能聯係到他的方式也行。”
老頭微微一笑道:“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也沒有他的聯係方式。就算有,似乎也不方便告訴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吧?”
老頭這話的意思我聽明白了。
看來這家夥的確是個老狐狸。
剛才那番話已經很明顯了,他知道怎麼聯係上老夥子,但是不能免費告訴我,如果我不吐出來點“幹貨”作為交換,他是不可能先說的。可惜他不知道我是個寫小說的,最大的能耐就是侃大山,我莫老三吹起牛來臉都不帶紅的,吹到深情處的時候我連我自己都騙,你個老狐狸既然想從我這兒施展你的「望聞問切」,那好,那咱就過過招!
於是我擦了擦鼻涕,一豎大拇指侃道:“老爺子實不相瞞,再下的真實身份乃愛新覺羅·多爾袞的第十九代玄孫,我叫愛新覺羅·多爾滾蛋。當年順治爺對我祖上恨得咬牙切齒,登基後曾曾派摸金校尉掘我祖墳,卻不料是個疑塚!多爾袞真正的墓穴到現在也沒人知道在哪,唯有我這個後人知曉。老夥子得知這件事後一直在暗中保護我,我對他十分感激,否則我這個第十九代玄孫可能早就慘死在摸金後人的手上了!”
我侃著侃著就哭了,
哭的那叫一個悲涼。
白發老頭趕緊遞給我一張紙巾,
焦急而又關切問道:“那後來呢?”
我說:“大明天下也好,大清江山也罷,在偉大的共產主義麵前又算得了什麼呢?馬克思列寧已經把正確的路都給咱修好了,過橋過路費都不帶收咱的,你說我每天喝著共產主義的米湯,吃著勞動人民的牛羊,迎著改革開放的春風,琢磨著三個代表的思想,我怎麼還能對我祖宗多爾袞念念不忘呢?這不是沒良心嗎!這不是愚昧嗎!所以我痛定思痛,放棄了愛新覺羅的虛名,心一狠,入贅到了一個漢人家庭中。就此改名換姓,從頭做人。現在日子安定了,思來想去也沒什麼能報答老夥子的,就尋思著不如將我祖宗陵墓的真正位置告訴他,以報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