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 第八章:初生牛犢(1 / 3)

第八章:初生牛犢雲闕山下平原,滄瀾軍的臨時營寨議事大帳。

一聲聲質疑充斥在帳篷之中。

“行軍打仗如此重要的事情,太子殿下這回怎麼如此兒戲。讓我們聽一個毛頭小子的指揮,還給這家夥封官加爵?”

“是啊,我們戎馬半生才在軍中有了如今的位置,他一個不知道哪裏蹦出來的孩子竟然淩駕我們之上,實在是讓人心寒…”

“更何況大戰在即,他卻丟下軍馬獨自上了雲闕山,或許此刻已經夾著尾巴逃跑,留我等在此等死…”

“二位夠了!太子殿下是什麼樣的人你們會不知道?殿下的決定中必有我等不明的謀略,雖然那君天離年少,可太子殿下不以此為意,可見這個毛頭小子應當有什麼過人之處。”

“咱們靜觀其變吧,別忘了這些日子給青川吃足了苦頭的滄瀾統帥…我們的太子殿下,年歲也不到二十。如今這天下…遲早是年輕人的了。”

“話雖如此,可是嚴副將,青川號稱三十萬大軍,而我軍寥寥四千,即使是加上不日回撤的一千軍隊,以五千之眾,縱使那姓君的小子是葉元帥再世恐怕勝算也不高吧。”

在此爭辯的正是靈澈留下來監軍的嚴副將和另外兩個將領。對於滄瀾太子的命令,三人都是內心不解。如今幾千軍馬留在臨雲關外抵擋不日到來的青川三十萬軍隊,沒有一個人心中有底氣。

“聽這位將軍的話,我們是棄甲曳兵,一溜煙回臨雲關看風景呢?還是在這裏集體自殺殉國的好呢?”一個散漫的聲音響起,營帳被掀開,一個身影與陽光一起進入了大帳之中。

“君將軍”

看到來者,離大帳入口最近的將領對著來人拱了拱手,他身為監軍,受的乃是太子殿下的口諭之令。

也正是如此,即使與君天離初見之時便有嫌隙,他也仍舊願意協助這個來曆不明的少年。

而另外兩個將領卻是毫無動作。一位上了年歲的老將軍更是麵色冷淡,朝著君天離沉沉的哼了一聲。

“嚴副將…你是監軍,可否告訴本將,以危言亂軍心者…於滄瀾軍紀該如何處置?”君天離大大咧咧的走到嚴副將的身邊,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道,仿佛兩人是熟識多年的好友。

“言亂數人者,當軍杖二十。言亂全軍者,當立斬不赦。”嚴副將側身弄開了君天離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答道,他不知道這少年為何有此一問,待話出口時才有些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果不其然,嚴副將聽到了他最不想聽得話語。

“既然如此…那便請監軍秉公執法。這位老將軍方才所言…本應是擾亂全軍,念在隻有我們幾人聽見,姑且就算亂數人。”

“本將軍雖然願意講情麵,卻從不亂原則…這二十軍杖,打完咱們再議事。”

年輕的將軍言語時還是散漫的樣子,可漸冷的語氣卻讓營帳裏麵另外三人麵色一下沉下來。那位老將軍嘴角抽搐,顯然已是怒上心頭。

“怎麼了?”

君天離摸摸了腦袋問道,似是渾然看不見帳中三人的難看的麵色。他摸了摸軍帳的沙盤,語氣更為不善道:“難道滄瀾軍法隻是些紙上的無稽話語麼!”

“君將軍,陳老將軍是我軍老將,立功無數…”話說到此處,嚴副將終於忍不住開口勸道,然而他話未說完,君天離卻冷冰冰掃了他一眼。

“軍法上應當沒有嚴副將所說的綿綿情意吧?”

嚴副將聞言愕然以對,他就擔憂這位少年將軍心性不夠沉穩。沒想到行事作風如此輕狂,竟不顧他這位監軍阻攔執意要對軍中老將用刑。

“先執軍法,一個時辰後在這裏議事。清溪將以上的全都參與,請監軍代為傳令!”

不等嚴副將想好應對帳中之事,君天離卻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直接起身大步走出了營帳。態度之輕慢讓帳中三人不由怒氣衝天。那位老將軍更是無法遏製自己的情緒,一掌拍在了沙盤之上,整起滿帳沙塵。

“好一個君天離!我陳一希記住了。”

…………

…………

一個時辰後,前來議事的各位將領已經圍坐在了主營大帳裏的議事桌旁。

軍中擁有五階軍銜的將領齊至,他們神色各異的議論著,話題大多是君天離方才的舉動。

“方老將軍從軍數十載,在軍中頗有威望。就是葉炎將軍也敬其為長輩,這新上任的君將軍想要立威…怕是找錯了對象了。”

一個眼角留有疤痕的將領拉著旁邊一名三十來許的清溪將小聲道,後者不住點頭,嘴角掛著一絲冷笑:“莫說是葉炎將軍,就是故去的葉元帥…也未曾對方老將軍如此不客氣!”

“是不知道這姓君的小子是在故弄玄虛還是真的有什麼真才實幹,太子殿下的眼光…咱們還是捉摸不透。”另一位將領開口,他倒是頗有些平和事端的意思,不願在大敵當前之時自家軍中卻亂了陣腳。

營帳裏大多是這樣的議論,眼見時辰已經到了,被談論的主角卻遲遲沒有出現,這些平日看重軍紀的將領滋生出更多的不滿,開始有將領不耐煩道:“都這個時辰,這姓君的怎麼還不來。方才還口口聲聲軍紀,自己倒是散漫之極。”

幾位將領聞言點頭,皆是生出不滿之心。正當他們準備宣傳令兵尋人之時。卻有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了出來。

“各位不用說了,我一直都在呢。”聲音依舊散漫,卻突兀於議事帳中。

“誰?竟敢私闖議事大帳!”坐在副座的嚴副將猛然從椅子上起來,拔劍喝道:“嚴監軍莫要驚慌…是本將在此。”

不等嚴副將離席尋人,那聲音的主人從一道用以換衣的卷簾後麵閃了出來。他懶懶的伸了個腰,朝著眾人堆起不受待見的笑容。

“監軍莫要見怪,你執行軍法之時本將無處可逛,便回到這兒偷偷小憩,不小心誤了議事的時辰,還請多多包涵。”君天離笑著向著議事桌走來,一屁股坐在了嚴副將旁邊的正座。

“君將軍真有雅興。專門挑著卷簾之後睡覺。”一位清溪將冷道。

“雅興不敢當,天離隻是研究研究而已。”少年橫眉,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這位第一個開口的將領。

“研究?”嚴副將問道,臉色也是頗為不悅。而君天離依舊死皮賴臉,聳了聳肩回應道:“自然是研究一下各位將軍有無警戒之心…天離好歹也是自己人,在這無意聽聽各位說說軍中常務也就罷了。可若是議事的時候這屏風後麵躲著的是青川的奸細呢?”

“恐怕各位辛苦製定的作戰計劃…明日就能到敵軍營帳裏被人笑話了。”

君天離平平淡淡的話語一出,眾人皆是愣住。隨即又是幾聲冷笑傳來,顯然眾將不服這少年的強詞奪理。

“君將軍所言甚是,以後本監軍一定嚴令全軍加強戒備,把那些在帳中陰暗處睡覺的家夥好好防備一番。”

嚴副將聲音平淡,話語裏卻說不出的諷刺。君天離卻是當未曾聽到,反倒是笑著點頭,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

“這廝的臉皮堪比臨雲關的城牆。”這一下不僅嚴副將語塞,眾將心裏也鄙夷想道。

終究在嘴皮子上不是這少年的對手,嚴副將莫名歎了口氣,隨後努力平複情緒朝著君天離道:“君將軍,嚴某先為你引薦下這次議事的將領,場中清溪將四位,分別是肖碘,唐鎮川,路遠山與任亮四位將軍…長河將有李然凡將軍與掌帥君將軍你。”

說完嚴副將把諸位將領一一指給君天離,眼角卻是留意著對方的神色。而那少年卻始終隻是懶洋洋的笑著,一副客氣的姿態對著眾人點頭。

“這個嚴胖子沒想到還是個平湖將,想用軍銜壓我…”少年心裏如是想道,嚴副將身形略微有些發福,若是知道君天離心中稱自己為胖子,不知道又作何感想。

正如少年所料,見君天離渾然不問自身軍銜之事。嚴副將隻覺一股力使不上來,他咳嗽一聲,正色道:“既然諸位將軍到齊了,我們便進入正題,說說如何在此地抵禦青川南侵…”

眾人正襟危坐,亦是想盡快進入正題。看一看這麵皮極厚的人究竟有沒有真才實學,然而君天離並沒有如他們一般著急,他突然抬手,打斷了嚴副將的動作道:“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