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離和宣萱的瞎逛突然被終結。
便衣的大內禁衛到來著實讓兩個人料想不到。君天離自從答應了靈澈的任命以來,也被特許不用上朝。明武帝隻是要求他在得到召見的時候能隨時現身。
半年來,這樣的召見不過寥寥兩次。
第一次是因為無罪之海的大批島民到來,相當一部分沒有立足之地的人被安置到了軍營之中。因為君天離是他們在滄瀾認識的僅有的幾個人之一,甚至稱為無罪之島的英雄也不為過。於是新任靖川將被迫按照靈澈的要求把這數千人編入了滄瀾的軍隊,所有的編製都掛在了自己名字之下。成了一支奇特的“君家軍”
第二次便是這次。宣萱雖然無奈自己和心上人遊玩的大好計劃被中斷,但她也知道皇帝陛下找天離哥必然是有要緊的事,當下就選擇了告辭自己一個人往其他地方逛去了。
君天離倒是有些鬆口氣。能有新鮮的事情找上門。對他來說必然是要好過和女孩子逛這些門庭鬧事的。
靖川將軍進宮在這半年來已經成為了龍徽宮有大事的象征之一了。這個少年在置身帝都決策中心之後完全顯現了非同一般的不合格。不上早朝,不見權貴。除了陛下親令。他是斷然不會出現在這裏。所以當侍衛領著他往陛下禦書房去的時候,凡是見到君天離的人,不論宮女太監,或是王公大臣都是忍不住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少年雖然尷尬,卻也隻能點頭致笑的和這些叫不上名字的人回應。
“君將軍到!”
方進入禦書房的庭院,便有宮中太監大聲通報。這樣的皇宮重地,倒是沒有誰敢阻攔盤問這個少年。引路的侍衛已經離去,君天離在太監指引下走進了禦書房。
“來了!”
最先看到君天離的人麵色一喜,快步向君天離走了過來用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可讓陛下久等。”
“葉將軍。”君天離尷尬笑道。他看到舒洵和靈澈竟是坐在了書房裏弈棋,顯然這三個人都是在等待自己,怕是已經等有不少時間了。
“陛下…舒丞相,天離來遲,還請恕罪”君天離走到弈棋的兩人前邊準備行禮,卻被對麵的軒轅靈澈擺手止住。
“這裏隻有我們四人…不必多禮。”靈澈下了一步棋,起身拉著君天離走到棋盤麵前。
“天離兄弟,你且看看…舒洵這棋還有後路麼?”
“困獸之鬥。”
君天離看了看棋盤上錯落的棋子,明白方才舒洵兵行險招,卻被少年皇帝識破。整個棋路都被封死。再下個幾手便會被破陣勢。
“天離兄弟有何看法?”靈澈微微一笑,這樣的棋局入門者都能看懂,拋出這樣的問題隻不過是想求證另外的事情。
“不像丞相的棋路。”君天離道出心中所想,卻不知身邊這個少年皇帝意欲何為。
“哈哈…”靈澈聽到君天離的話笑了起來,他轉身又扯著葉炎過來。笑著開口道“葉炎,你看到沒。你和舒洵一起謀事多年,竟然還沒有天離兄弟看的清。舒洵的棋根本就換了下法,從朕登基以來,舒洵就一直這樣和朕下棋。以前五五平分,現在就隻有一九之數!”
年輕帝王的言辭有些激烈,葉炎和舒洵突然會意過來,二人肩頭一震,走到了靈澈的對麵跪了下來。
“難道這皇帝的位置就這麼讓你們懼怕?”靈澈依舊是笑著,君天離卻感覺到了一種真切的怒意。
“你們就這麼不敢再我麵前放肆了?不敢和以前一樣說那些直耿耿的話了?”軒轅靈澈沒有再用朕字來稱呼自己,這半年來他深深的束縛在這個字眼裏,有著說不出的壓抑。
“陛下。舒洵不敢。”
舒洵沒有想到麵前的帝王會突然發難,他所不滿的竟然是自己和葉炎對他的恭謙。他們二人一個是三代將門,一個是忠心幕僚。
如今他們共同效忠的人終於登上了帝位,他們二人比任何臣子都要表現的忠貞不二。眼下這種不拂逆的忠誠,竟然讓軒轅靈澈不滿起來。
“罷了罷了…”靈澈疲憊的擺了擺手。他也明白自己的左膀右臂對自己忠心不二。可是他們一個是自己的老師,一個是自己如兄長般的朋友。就因為這個所謂的皇位劃開君臣界限。
“隻有天離兄弟還能讓靈澈覺得有人會不顧忌我”
“陛下言重了,天離不過是不講禮俗的蠻人。兩位大人一直伴在陛下左右。自然是希望領著所有人效忠他們的帝王。”君天離能體會身邊這個帝王的感受。
一個人在這麼偌大的帝都。卻沒有人用最真實的情感來和他交流。或許隻有那個能陪他一起吃麵的女子…才能帶給他慰藉。
忽然少年好像想到了什麼。按照時間算算。這幾日大概就是明穗郡主與封天皇帝成婚的日子。這個平日裏鎮定自若毫不流露感情的帝王,難怪會有這樣不合理的情緒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