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隱督師獨臥孤城闕 大貝勒(1 / 2)

果然,努爾哈赤分別接到莾古爾泰和阿敏的來報,知道高第已撤入關內,隻剩寧遠按兵不動沒有撤兵,孤城一座,橫在眼前。努爾哈赤聞報大喜道:“非常好,真是要什麼他來什麼,我們這次終於可以橫掃寧遠,直跨山海關了。”於八月二十三日殺至寧遠城下,派出使團幾百人至城下勸降。隻見使團有人向寧遠城上喊道:“大汗有諭,今集二十萬兵馬攻打此城,破之必矣!爾等若降,封官許願,無所不從。”

煥立在城樓答道:“何來二十萬兵馬,虛有十萬耳,何故遽加兵耶?寧遠之城,乃汗所棄也,吾恢複之,義當死守,豈有降理!若果有兵馬二十萬,足以破城,何用勸降耳?”

城下之人還欲說,崇煥急刻命人向城下發了一發炮彈,八旗軍士頓時死傷百餘,軍中混雜一片,努爾哈赤手按馬怒喊道:“待我拿下此城,看你如何囂張。”揮手示意,向寧遠發起猛烈攻擊。

金兵推楯車,運鉤梯,蜂擁進攻,萬箭齊發,箭矢如蜂如繩射向寧遠城上。城上火器如星如塵發向城下,崇煥家人羅立死拽他下城樓,不要他在城頭之上。崇煥推開羅立道:“交戰之際,豈有將帥棄兵而求自安之理,還不趕快去傳令,絕不許敵軍打開城門,就在城樓之上用矢石,鐵銃,還有把西洋大炮都給我架上,三管齊下,絕不可以讓努賊踏進寧遠城半步。”

八旗兵馬沒有完全散開,死在寧遠城上的炮火箭石之下的便不計其數。努爾哈赤怒向眾軍道:“散開,去攻南城,南城炮火相對薄弱。”努爾哈赤回到帳中,喚來大貝勒代善命鑿壕溝而進,代善領命,帶著侄子杜度,兒子嶽讬至南城,散開大軍開始鑿壕溝。正好遇崇煥家人羅立起到城台之上,羅立在城上指揮士兵駕起紅夷大炮,對準兩紅旗猛一陣狂轟,兩紅旗血肉橫飛,屍骨血漿堆積如山。代善見兩紅旗兵馬放出去一拔又一拔,無一人有幸生還,心急如焚。

嶽讬勸道:“阿瑪,再這樣下去,兩紅旗就拚光了。”

代善道:“那你讓我拿什麼去見你瑪父。”

嶽讬道:“確實攻不進去啊,炮火太厲害,若真的硬拚,就算把兩紅旗拚光,還是進不去,到時侯才更不好交待。”

代善沉默不語,須臾,有人來報代善,杜度貝勒已猛衝到城牆腳下,代善道:“此時必須堅持,隻待杜度撕破口子,寧遠必可摧毀了。”兩軍相戰一晝夜不分勝負,夜半時分,金兵停止攻城,後退在大炮彈罐射擊以外處紮營安歇。

袁崇煥一見金兵退去,不及梳洗解衣,即刻招來總兵滿桂,副將左輔、朱梅,參將祖大壽,守備何可綱,通判金啟燝眾將士,歃血為盟,死守寧遠。又集所有兵馬與校楊,刺血為書寫‘精忠報國’四字,激以忠義,為之下拜。將士為之感動,皆誓死相守寧遠。幾將領商議,東麵乃努爾哈赤主力,由將軍滿桂守東麵;南麵為八旗大貝勒主力軍,則由將軍祖大壽把守;西麵由左輔把守,北麵由朱梅把守。袁崇煥提督全城,各將畫地相守,互為援應。

於次日,袁崇煥接到消息,八旗之兵因一路而來困乏至極,昨日之戰耗損過大,議定原地休整三日再行攻城。袁崇煥聞之大喜,速派通判金啟燝按城四隅實況,編派民夫,供給守城將士飲食,一時城中將帥勢氣大振。又派衛官裴國珍帶領城內商民操辦物料,運送矢石、火器、彈藥等物。更是親自督導撤西洋大炮入城,製作炮車,重新布設城上,齊備彈藥。還點孫元化、羅立等人教習士兵燃放。晝夜巡視全城,加以戒嚴,凡有亂自行動者當即誅殺,杜絕後患。

袁崇煥在寧遠城中前後奔走兩晝夜不曾解衣,於第三日正欲將息身子,以便來日決戰。突聽西門告警,取刀便走,原是同知程維騃查到奸細十人入城。袁崇煥聞聽大驚,不曾想在這上頭給疏忽了,遂將此十人削首示眾,與程維騃商議,城外居民得設法遷入,房舍得盡數焚毀。崇煥思索一定,便叫程維騃和左輔隻管出城接百姓入城,其餘事情他自己安排。

崇煥策馬便來到東門滿桂住處,叫醒滿桂道:“西門有奸細混入,現得把城外商民轉入城中,緊閉四門為上。”

滿桂一聽,急的胡須倒豎,視崇煥而問道:“此事末將早已想過,一時不得良法。若大開城門,正給努賊以可趁之機。”

崇煥道:“我以命左輔等將開西門去接百姓,我與將軍則從東門出城偷襲努賊軍營,定讓八旗分身不能,隻顧自安。”

滿桂歡喜道:“那北門、南門也是如此?”

崇煥忙道:“不可,若我軍全盤而出,敵軍數倍與我,我軍必會陷入險境。況我們隻是迎入百姓,緊閉城門。能給敵軍以重創固然最好,不能則速速撤回,固守寧遠城池乃我軍重中之重。”

滿桂得令,二人各領精兵五千,速開東門向努爾哈赤陣中奔去,探子不及稟努爾哈赤。袁、滿二人即已殺到,努爾哈赤及眾貝勒隻想過攻城事宜,一時沒有想到明軍敢偷襲營寨,故而沒有做任何防備。旗兵加以阻攔之時,已有千百餘人頭落地了,滿桂一身銀甲,手握長槍,領精兵在營中竄開一條血路然後折回。又竄開另一條路,任憑旗兵利箭槍刀如林,毫不在乎,隻前後兩個小時便撤兵飛入城中。這時西門左輔將軍遷入百姓之事也已經得手,袁崇煥即命取戶簿查詢,肅清奸細。自袁崇煥與眾人一陣而下,寧遠獨無奪門叛民、內應、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