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十 皇太極易服稱新主 多爾袞(1 / 3)

第三 十 回 皇太極易服稱新主 多爾袞住宮遇知音

綿延幾十裏的隊伍載著一些人的夢想,也載著一些人的血汗跟淚水緩緩的望北而歸。努爾哈赤、阿巴亥還有貝勒杜度和嶽讬四具遺體運回了遼陽京城,幾大貝勒商議將努爾哈赤和阿巴亥的棺材放入靈堂供眾人參拜。年幼的多鐸在靈堂內嗚咽起來,眾人看見一個孩子哭的如此傷心,又想起昔日大汗、大妃的種種好來,也都跟著哽咽起來。如此進行了一刻工夫,皇太極覺得這場麵不容再進行下去,與阿敏和莽古爾泰使眼色,將多爾袞、多鐸連勸帶哄拽到了後殿。皇太極又在靈堂疏散這些額真、福晉們,讓其他人進來跪拜。

多爾袞在後殿中得知,皇太極繼任新大汗,所有宮中侍衛早已換成了兩白旗把守,也知道自己像是被監視起來一樣。可能因為失去了父母,也可能是因為自己還小,這些事對他來說仿佛都不那麼重要了,也覺得周圍的處境有多麼危險,稍為一點兒火星會濺起一片血來。他隻是拿著阿瑪和額娘給他的一顆鑲在帽子上的紅寶石,獨自把完,細細想著以前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知道的都說這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政變,可他呢?好像有人把他哥倆從政治中心搬到了場外,火堆旁的不是他們了,他們成了個看熱鬧的。

因戰局的改變,皇太極與眾人商議將都城重新遷回沈陽,原遼陽京都作為行宮,分派兵力把守,以暫固大金基業不受動搖。又值農曆九月初一,在大金沈陽都城正殿皇太極與另三大貝勒安排好一切,宣部登基稱汗,大、小貝勒,各和碩額真,各旗統領,大臣都擁入殿內參拜新汗。皇太極當眾宣布與三大貝勒共理政務,把沈陽正宮仍按老汗王的意思,和遼陽一樣改為清寧宮,其餘宮殿皆按生活所需一一賜名。又宣布多爾袞、多鐸二幼弟遵父母遺命,恩養宮中,與大福晉蒙古博爾濟吉特?哲哲親自照看起居。

阿濟格因年齡較長,沒在宮中,雖為多爾袞,多鐸長兄,但此人性情爽快,做人做事從不曾有心眼兒,想做啥就做啥,自己如此,認為別人定是如此。這些日子聽見皇太極說照顧兩個弟弟是自己應盡的本份,又有父母遺命,更聽說皇太極在阿瑪遺體前發過誓言,想必是真。任由皇太極安排,把兩弟弟恩養在宮中,反正自己就想瀟瀟灑灑過日子,自己也不善於照顧別人,到頭來落得一身輕鬆豈不更好。幸好哲哲大福晉為人慈悲心腸,於參拜新汗前一日,把多爾袞兄弟二人找來反複交待他倆,一切隨禮,萬不可逾越,更不許鬧事。次日,帶著他倆在殿上參拜皇太極。皇太極見他二人一切循規蹈矩,暗自喜歡,於晚送弓馬鞍箭各一套與他二人。

多爾袞獨自一個在嫡福晉寢宮院裏徘徊,腦子裏滿是有阿瑪跟額娘在時的一些事情,坐在一個亭榭裏,心裏悶悶的。“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一個聲音在多爾袞身後問道,多爾袞回頭一看,是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可卻沒有格格的裝束,一身宮中婦人的打扮,柳葉眉下一雙水汪汪的睛睛此時正盯著多爾袞。

多爾袞將她仔細看了一陣,起身問道:“你是誰啊?”

“我叫布木布泰,是大汗新娶的側福晉。”

“新娶的側福晉,那你是蒙古人了?”

“是啊,大汗的嫡福晉就是我姑姑。”

“你是科爾沁人,是博爾濟吉特氏家族的,我還去過科爾了。”

“是嗎?什麼時侯?”

“那是兩年前了,我去迎娶阿爾察家的格格。”

“這麼說,你的福晉也是我們科爾沁部族的。你真去過科爾科啊,那你現在為什麼不跟你福晉在一起啊。”多爾袞聞了此言,心裏沉沉的,又坐了下來。布木布泰見此後,一下子也沒有剛才的活潑,關心問道:“你就是他們說的十四爺多爾袞?”

“格格,福晉正叫你了。”這時一個侍女一路跑來,樣子也輕佻可人,隻是在裝扮上比布木布泰略遜一籌。多爾袞雖無心去看,但心中猜想這必是她的侍女了。布木布泰對著多爾袞還欲說話,早被那姑娘雙手拉手走,獨留下他一人立在那裏。

於晚間掌燈時分,皇太極終於將一天的政務處理完畢,命人撤掉身上的汗袍,取來一身便裝套在身上,於偏殿獨自一個跨步思考今後事物。見有人進來,向外一看,原是章京領事範文程,皇太極笑道:“從來都是我有事去請教先生,今日奇了,先生頭一次踏我的門坎兒。”

文程笑道:“大汗錯矣,這門坎兒微臣白日還曾踏過。”

“先生不會專門來踏踏門坎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