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多爾袞從蒙古回來立即進清寧宮參拜大汗,皇太極見多爾袞回來,端坐在汗位上道:“十四弟這次用兩月時間說服蒙古諸部合力對付林丹汗殘餘,來年定會出師奏凱。”眾人一片歡呼,皇太極對著眾人又道:“十四弟來年為征遠大將軍,眾人又何異議?”
豪格道:“阿瑪,自我征明之時,十四叔就聯合蒙古諸部,封為征遠將軍最合適不過。但兒臣請求阿瑪,來年征戰察哈爾,也讓豪格去,向十四叔多學學征戰的本事。”眾人都在朝會上稱讚大阿哥,不再居功自傲了。當然,有眼勁的大臣貝勒們都已經看出來了,皇太極需要豪格去,豪格所說的話大概皇太極提醒過他。豪格乃皇太極的兒子,底子自然不差,對事對物也有遠見,凡事皇太極隻要對他稍加指點,他也就通了。
皇太極等豪格將話說完,故做一臉驚喜:“你能有此表現,阿瑪實在為你高興,你就做你十四叔的副將,來年隨他一起出征。大家是知道的,十五弟的事情要給大家一個交待了,我還指著來年他和十四弟一道去打察哈爾了。”眾人一聽,又把眼光轉回來,真不知大汗如何來了解十五爺的事情。隻見皇太極不慌不忙地望著多爾袞道:“當然他所奪的物資全部充公,貶去貝勒之職和額爾克楚虎爾的稱譽。” 他是在告訴多爾袞,這是對多鐸輕為的懲罰,之所以輕罰,是因為有代善,有他多爾袞,還有當年的誓言。
多爾袞平複著自己的心態,聆聽著皇太極對多鐸已剝去爵位之後的安排。皇太極又說話了:“多爾袞,他去西北就你一名侍衛。”好個恩威並用,賞罰分明的英明汗。多爾袞強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但此時更讓他擔心的是待會兒見到多鐸,如何讓他接受這個有些屈辱的身份。
不等多爾袞的把多鐸的事情完全消化,玉階之上的皇太極又開始說話了:“十四弟是主帥,讓他來談談出征的計劃吧。”多爾袞這時的心裏哪還有計劃,但此時也隻好提著千斤般的腿腳朝屏風處邁去。望著屏風上麵的圖紙,畫的察哈爾處此時正像一塊烏雲將他罩著。
文程見多爾袞在屏風下半天沒有一句出來,已知道了**,笑對皇太極道:“大汗,想來十四爺累了,可能一時說不上來,也可能早有良策一時也不方便說吧。”聞聽範文程此言,班中附和者也有五六。
皇太極見多爾袞不自在,順著範文程的話道:“對了對了……看來是我糊塗了,十四弟剛回來,今兒都到這兒,都散班吧。”眾人叩了禮從清寧宮排闥而出。
等朝會結束後,皇太極領著多爾袞進入了偏殿,皇太極道:“不要再為十五弟的事繞亂你的心思了,我已將他放了出來。現在你要將所有心思放在征戰之上。”多爾袞一時也沒有了言語,老實說多爾袞擔心的不是在此,而是以後這樣的事情如何應付?皇太極知道,別的什麼事兒多爾袞都可以容忍,就他這兄弟不能動。這次不過試試他,提前早就準備好了一切來堵多爾袞的嘴:“我知道多鐸不會甘心,我已叫代善把物資給他留了一半兒。再怎麼著,也要給八旗所有官兵做做樣子吧。”
多爾袞想,代善哥哥為多鐸的事也出麵了,難怪皇太極會這樣安排。立馬跪在地上道:“多爾袞代多鐸謝謝大汗。”
“我知道你還在擔心什麼?你把多鐸帶去,給我們兄弟雙方都一個台階下,回來還是貝勒爺……”
多爾袞喜而拱手道:“真是不知說什麼好?大汗,我……我……我能叫您一聲八哥嗎?”
皇太極聞言,一時間竟然呆了,好一會兒才道:“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多爾袞撲跪在皇太極膝下:“八哥……雖說多鐸常常犯混,我也常常給您氣受,但我們不像阿敏和莾古爾泰有什麼非分之想。”
這無疑提醒了皇太極,慶幸範先生的忠告,自己已處尊位,應多幹些德政仁國之事,不能老想著別人會害自己。拉起多爾袞道:“你回去吧,好好休息幾日,來日我們哥倆再說話。”多爾袞立即謝恩回府上去了。
次年正月,多爾袞為征遠大將軍,貝勒碩讬、薩哈廉、豪格為副帥,統兵萬餘再次出征察哈爾。多爾袞領著大軍順黃河西進,到托裏圖時遇迷茫大霧連日不開。豪格向多爾袞奏道:“大軍首尾不能相顧,還是紮寨的好。”
“難得啊,今兒你豪格竟跟我說到一塊兒去了,不過我的意思,紮寨休息一宿,明日趁早整裝出發。”多爾袞勒馬回頭向眾人命道:“傳令紮寨,四麵探得軍情,如實來報,快去。”一聲今出,隻在須臾間幾十餘騎探馬四散而出,隨即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大軍順著凸起的山巒前後左右紮起了營寨,多爾袞找來兩白旗親信與他們吩咐道:“把探馬人數增加一倍,我就不信那額哲部眾蒸發了不成。”這個額哲乃是林丹汗的兒子,從林丹汗死後便在一片混亂中接替他的父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