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輪著他去想清楚這些,東征朝鮮,千頭萬緒的事等著他一件件去安排。又一次掛帥出征,這次打朝鮮可算是如了願了。多爾袞是喜出望外,晝夜與將領商議該如何征戰。帶著兩白旗,豪格的正藍旗,還有一萬兩黃旗部眾向朝鮮方向進發。於半道豪格問多爾袞道:“十四叔屢建奇功,這次東征朝鮮,兩軍對陣,打算斬多少頭顱啊?”
多爾袞道:“那也得真正到了兩軍對陣之時才知道啊。”
豪格笑道:“能於兩位叔叔並肩作戰,晚輩無比榮幸,實不相瞞,我就這習慣。每次作戰前,我都計劃著怎樣斬頭顱,可每次我都算錯了,不準確,我就奇怪了,怎麼每次頭顱都比想象的要多呢?”
一邊的多鐸早按奈不住性子,冷言道:“上陣殺敵,下陣練兵,幾顆破頭顱還費什麼心思。”
多爾袞望著豪格道:“你不會把你的兩黃旗、正藍旗開進城去吧。”
豪格道:“我倒是想進去,可皇阿瑪讓我什麼都聽叔叔的。”
多爾袞道:“其實用不著那麼客氣,你可以去打都城。”
豪格道:“我可以去打都城,那你們幹什麼?”
多鐸怒道:“我們兩白旗輪到聽你的呢?”
多爾袞飛馬而道:“豪格,我命你去打朝鮮都城,我們去打江華島。”言畢,帶著所有人馬已越出好幾丈。
豪格見罷急喊道:“哎!十四叔……”急急領著兵馬趕了上去。
卻說多爾袞飛奔百餘裏紮營,喚眾將於帳中開始分配。環顧左右,各皆虎豹之將,放眼內外,亦是虎狼之師。帳之右麵先是多鐸,敦實身板與其父無異,劍眉濃斜速斬煩心。不認君王金鞍王,隻隨兄長奮前奔。再看其打扮,左手扶刀柄,右手弄扳指,一副正白旗金絲軟甲外罩純白貂皮鬥篷,正襟危坐於椅上,隻待多爾袞號令。
依次下來是老將穆爾哈,淡墨眉毛藏警惕,清晰雙眼聚神情,受命長伴雙主側,千百小鬼豈近身。一副銀白凱甲外罩浮光白色錦袍,似頂了一身正氣,一時不知照退了多少人。
再下來是阿爾泰,豹眼圓瞪寬臉頭,兩眉橫豎小重丘。須發無分皆荊灌,勢如奔馬萬千溝。再看衣著,頭戴鋼帽係盔纓,身著軟甲皆白色,腰配鋼刀重八十,心鏡在外露圓環。項係黃巾,身披紅狐篷。亦有提刀上馬勢,更有進兵向前心。
再往下是蘇拜,灰白胡須,如漆麵頰,兩眉重色,眼內含光。衣著與阿爾泰無意,所不同者,外無護心之鏡,項無黃色之巾,身著灰白色鬥篷。靜坐於帳中,猶如獅王威立於叢林之中。
最後是武拜,麵圓耳寬,眉濃眼大,鼻闊唇方,留須八字微上翹,徑直雙眉向後伸。腰係玉帶,掛金刀,墜香囊。一身銀色麒麟鎧甲,外罩皂色猞猁裘。好戰身勇,在軍中以武將軍為稱。
於多鐸麵前是豪格,容貌俊朗,氣宇軒昂,橫眉麵闊,圓臉端方。真有皇子身份氣壓人,信手屈指十萬兵。一身黃袍戰甲,開戰即可定乾坤。朝豪格往下看,亦是兩黃、正藍幾旗精英彙聚於此,個個勃勃英姿,皆非等閑之輩。
坐在正中的多爾袞這兩年倒抽挑了,別看他麵如婦人塗脂之色,可胸中卻有沙場萬千雄兵。雖說座前虎狼將,皆由他調遣驅駛。少頃,多爾袞點道:“多鐸,豪格。”他二人應聲而立。“令你二人從東,以正白、正藍兩萬精銳人馬從正麵攻擊敵城。”二人領命原位而坐。又衝著阿爾泰道:“阿爾泰,僧格。得報敵城於西北空虛,正好偷襲,你二人帶步騎八千,亦可佯攻,記住,務必造大聲勢,減緩正麵壓力。”阿爾泰、僧格應聲落座。多爾袞複又喚:“穆爾哈師傅,令你一人各帶二千精騎沿江而下,防止援軍襲我後方。” 穆爾哈受命落座。多爾袞又道:“蘇拜負責隨行裝備和糧草事宜,不得有失。武拜亦吩咐眾人防止就近諸島嶼來援。”
忽豪格問道:“敢問十四叔,今日帳內點兵,何不見十二叔在此?”
多爾袞正欲答話,隻聽有哨兵報道:“武英郡王已至江華島。”
豪格一聽方才知曉江華島真有人打了,忙問道:“十四叔安排,攻城何故從東?”
多爾袞怒道:“萬事隻怕有變,從東,此皆萬無一失,又何故問。”
豪格道:“穆爾哈師傅當真有福之人啊,本王還以為,此番攻城,或從北從西,何到最後竟從東。老英雄有此高徒,此生必無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