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皇上親祭崇儒高堂 王爺抽(1 / 3)

卻說白崇儒在家左右侍俸令尊,終無湯藥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老太爺去逝了,崇儒脫掉身上官袍,為父守喪。一晃要到七七了,白崇儒在家前院安排著明日發喪的一切事宜,突門房來人報道:“外麵有人要在老太爺靈前燒柱香。”白崇儒暗想,今兒又不逢七,是什麼人前來,正想著,那人早走了進來。崇儒抬頭一看,差點沒嚇暈過去,一下子就結巴了。跪道:“皇……皇上,微臣參見皇上。”家仆們一聽老爺跪叫皇上,也都嚇著跪在地上了。

皇太極道:“別跪著了,朕來給府上老太爺點柱香,沒別的意思。”說著就往裏麵走,白崇儒雖說很驚訝,不知皇上會來。但還是沒有慌到不知自控的地步,拔腿起來重新跪在皇太極麵前攔著皇上道:“皇上,家父能得皇上點香,再死兩回也甘願了,但臣請皇上還是不要進靈堂了。”

皇太極不知白崇儒為何為攔他,忙問:“為何啊?”

崇儒道:“皇上不知,臣本服喪之人今兒見了皇上,恐給皇上招來禍端,堂內停家父靈樞就更不用說了,還是請皇上回宮為好。”

皇太極一聽才想起來他白崇儒是漢人,他們多半信這些,自己倒沒忌諱,他倒講出來了。得了天下滿蒙漢人怎麼處,又一個難題躺在他心中的憂慮床上了。不過他是大清江山的領頭君,聽了白崇儒的話,大笑道:“胡說,幾十年的戎馬生活,拿死人給朕做座椅靠背,死人肉朕都吃過,還能在乎這個。”兩步繞開白崇儒進了靈堂給白老太爺上香去了,白崇儒沒有扭過皇上,立馬跟在後麵也進了靈堂回禮。等皇太極上完香,轉身朝他道:“你家老太爺壽終正寢,人前人後你也算盡了心了,你不要過於悲傷了,嗯——,你這兒有說話的地方嗎?”

白崇儒忙回:“有有有,不過寒磣著,請皇上隨臣來。”說著便三步一小,五步一大讓皇上給請到自家花園裏。

皇太極坐在一個簡單別致的花園石登上,指著正要下跪白崇儒道:“你也別跪我了,你知道朕今天為什麼來嗎?”

白崇儒心裏早明白著是為計丁授田一事來的,可這消息是從睿親王那裏得到的,如何敢說。故疑惑不解道:“微臣實不知道,請聖上示下。”

皇太極道:“找你當然是說說話,此時朕與你一樣,不開心。前兒豪格提到你跟他提過計丁授田一事,可他的性子你大概是了解的,好武不好文。你向他提過一個編丁立莊,今天咱倆就談談這事兒。”

崇儒所料不錯,鎮定道:“肅親王並非厭文之人,當時所處征伐時期,一切戰後治理事宜皆要等他回來定奪。”

皇太極道:“咱倆有的是見麵機會,為何不向朕講。”

崇儒低頭奏道:“起初臣也是聽睿親王提起此事,睿親王說編丁立莊,按莊為屯。但睿親王當時就說了,不見得就都對,一應事宜算是摸著石頭過河,試探著。睿親王當時還說,就隻當是幾個人閑聊,傳出去不好,怕別人說把臣安排到戶部去了,接著把手也伸了進去。所以臣通過細細考究過後直到去年,臣才向肅親王提了編丁立莊來替代計丁授田的事情。肅親王並沒有反駁,若越級再向您提及此事,實不是為臣之道。”

皇太極聽完隻是點頭,道了聲:“這老十四的眼光還真不錯,這也難怪明朝皇帝多是昏慵,一道道宮門鎖著能不那樣嗎?”不過心裏頭也較了一股勁了,說不定自己早出來訪訪民情,這編丁立莊之事自己也早解決了。

皇太極道:“情況朕是知道了,你說說此弊政的根在哪兒?”

崇儒又道:“皇上,從奴才到旗主一層接著一層,王爺將軍又各有脾氣稟性。這上麵的人個個金枝玉葉,千金貴體,日子是怎麼舒坦怎麼過,下邊的奉承的著,巴結的又是一個接著一個。案子一落到刑部,問起原由,背後全是大主,誰敢去招惹。所以皇上給他們的家他們呆不下去,便又隻有背井離鄉,四處而走。可……”

皇太極止住白崇儒的話道:“明白了,明白了,計丁授田再好,反反複複罷了。”說著起身就又往外走,邊走邊道:“老太爺喪事一畢,立馬走馬上任吧。”崇儒還想借喪事躲幾天清閑,沒想到把皇上招來了,這下好了,安生日子再也難得了。

朝議之上皇太極再與眾臣議論編丁立莊的方案,對下麵上來的折子,皇太極知道都含含糊提到刑部失職,眾臣都知道濟爾哈朗算是皇太極的鐵杆軍,不會受到責怪,故而都不敢言明。皇太極心裏清楚再不訓斥濟爾哈朗一番,編丁立莊的事情還怎麼進行。剛剛立國,眾人便各有各的心思,往後該怎麼整治朝綱,當口叫道:“濟爾哈朗,這些年刑部叫你掌理的一個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