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日中天的攝政王爺失掉了一個小王爺,昔日的天真跟浪漫似乎一下子埋到地底下去了。嫡福晉一病不起,多爾袞心煩意亂,無心於政務,王府裏的亭台水榭經過涼風的洗禮,冰凍起來了。
但話分兩頭,頭年的阿巴泰搶掠中原,滿載而歸。可緊接著便是李闖王的破了嘉欲關,從四麵對準明朝京都,卷天蓋地而來。劉宗敏引領兵馬六萬攻打九門,城裏的百姓早聽過李闖王,知他不欺民,不納糧,紛紛揭竿而起,大開城門引闖王。三月,已降大順的明總兵唐通駐紮居庸關。十六日,北京昌平陷,劉宗敏部眾強攻平則門、章儀門、西直門,僅三日時間,外城陷落。內城太監、錦衣衛多數惶恐,約定為降,都城陷落。
紫禁城裏亂作一團,哪裏還分宮女娘娘,太監奴才,各自收拾自己的東西欲逃難去。幸好皇後、公主生平待人以寬,貼身侍婢、太監們都未離開。乾清宮的朱由檢衣冠淩亂,皇冠歪斜,在殿內到處亂走,語無倫次的說道:“傳旨……祭天……請神……千軍萬馬……熊廷弼扼守山海關……袁崇煥駐守寧遠……孫承宗官拜督師……朕親征……洪承疇……”他突轉身指著身後的奴才道:“該死的東西,跟著本將軍幹嘛?還不去牽馬。”又上金階,一把抽出案上的尚方寶劍便向後宮去了。
王承恩跟在其後,隻道:“壞了,壞了……”崇禎兩眼赤紅圓瞪,雙眉似要倒豎。至皇後宮中不及說起原由,當胸一劍,皇後一切還未弄清狀況便倒在血泊之中。
十六歲的長平公主牽著他衣泣道:“國之不存,母後何罪?”
“誰讓你們生在帝王家。”說畢掄起劍就朝公主劈去,可憐公主正侄芳齡,經不起刀光之血,也不及躲閃,當即斷了一臂。公主疼的當場昏倒,幾位侍婢急將公主拖走。朱由檢已失去了理性,舞著劍衝人亂砍一通。外麵的喊殺聲一陣接著一陣,幾個太監抱起尚在繈袍中的太子,趁亂逃竄。國破城亡,可憐皇後生平待人寬和,死在大亂時刻,誰都顧不上她。
崇禎朱由檢見四周無人,含淚大笑,順手拿掉頭上歪斜的金冠,披開頭發緩向萬歲山行走。一路又去掉蟒袍玉帶,用發掩麵,在萬歲山上那顆歪勃子樹上用那象征皇權的玉帶結束了自己。隨著他的生命終結,兩百七十餘載的大明王朝也結束了。
李自成進駐內城,迅速控製九門,立刻招各路將領前來商議軍務。牛金星道:“南邊尚不可慮,唯山海關外大清政權實力雄厚,時有犯關之險,請尊主早早定奪。”
李自成身著皂衣紅袍,頭帶白色氈帽,齊耳須髯,看上去威風凜凜。危坐而道:“吳三桂駐守山海關,可結交友好,許以厚祿,以擋關外之敵。”
牛金星又道:“居庸關唐通乃吳三桂舊部,適才尊主道許以厚祿,可否讓他走一遭,帶去好處,以觀吳三桂是何居心。”
李自成欣然授之,並道:“吳三桂必須爭取,可許以親王結之,派其家人通曉利弊,以為我所用。”
劉宗敏道:“勞累已久,不見餉米數月,不知尊主何意?”
李自成思索片刻道:“京中以被控製,前明顯貴甚多,事不費兩力,找他們要。”劉宗敏聽到此話,像是拿了把尚方寶劍,一想自幼受盡豪強欺淩便血液沸騰,今兒這班子人落到了我的手裏,讓你們看看我權將軍的厲害。
卻說唐通接到李自成的命令,帶著白銀四萬前往山海關見吳三桂,於帳中道:“闖王惜將軍才德,特請末將犒賞三軍,請將軍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