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回
設藩王兄弟私談話
禮蒙古太後暗結親
多鐸帶著對多爾袞滿腔憤怒提前離開江南回到了北京。卻說多爾袞一見到多鐸當即就給了他一個耳光，罵道：“你幹的好事。”
多鐸雖栽倒在地，強力掙紮起來道：“那就這麼活著？”
“不管怎麼活著，也不能這麼做事兒吧。”
“我做什麼事兒呢？哥，我這兒心裏頭堵的慌，我憋不住了。”
“那也得給我忍著。”
多鐸如同瘋了一般，站直身子，指著多爾袞大鬧：“要忍是吧，好！你忍，反正以後我是不會忍了，我忍不住了。”提著衣服轉身就往外走。
“多鐸，你怎麼就這麼渾，你怎麼就明白我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多爾袞甘心嗎，一肚子苦水從不敢隨便往外拋。他的心也在滴血啊，喊著多鐸的名字幾乎都哽咽了。
“為什麼？不隻是我憋屈，兩白旗從上到下這麼些年它也不好受。看見金鑾殿上那娘倆兒，女的花容月貌，小的一切無知，可就憑什麼讓我們這些爺兒們天天對他們三叩九拜？為什麼？”
“你放肆，難道我心裏不憋屈，心裏好受嗎？可我怎麼辦？每做一件事，你知道我先想到的是誰嗎？是阿瑪，是他老人家到死都不閉的那雙眼睛。”多鐸一聽多爾袞說起了父汗努爾哈赤，像是被掐中的軟肋，亦泣了起來。
廳內稍定了片刻，多爾袞道：“是。以我們現在的地位，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誰也別想攔著。可是一想起阿瑪那麼不閉的眼睛，那種眼神，寧遠之役讓阿瑪死不瞑目，山海關的那道關卡讓阿瑪帶著遺恨結束了他四十多年的戎馬生涯。我們越過了山海關，坐定了中原江山，當時阿瑪是多麼想飛越過來看看。阿瑪的眼神讓我讀到了別的東西，那就是大清國的命運，我們兄弟之間的安寧，八旗的強大。”
多鐸仍然泣道：“阿瑪，我們阿瑪，我阿瑪的眼神。”
多爾袞拉著多鐸道：“當然，我也時常想起皇太極，我承認，按個人恩怨，我時常會憤然到要將他挫骨揚灰地步。可是有時仔細一想，他所做的事情也不都全是錯的，秉燭三更，勤於政務，精於軍法，鬆錦之役更是讓山海關外再無大戰。把大清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打理的妥妥當當，就像早晨的太陽蒸蒸日上。你沒有看嗎？他死了也沒有閉眼睛，為什麼？他還不是想繼承阿瑪的遺誌，一心要越過山海關。”多鐸素不喜皇太極，但此時被多爾袞一席話說的默不作聲了。多爾袞又道：“我是恨皇太極，可我愛大清。誰要是破壞大清，挑起八旗內亂，就是我多爾袞的仇人。多鐸，哥哥今兒個連兒子都沒了，十二哥粗魯，向不問政事，我就你一個親弟弟，現在、將來都是我所依靠的人，若你還不理解支持我，那哥哥還有什麼啊？”
多鐸跪而泣道：“哥哥別傷心了，在弟弟膝下還有幾個種子，我看多博就不錯，額娘早死，趕明兒給你領來你看看，若哥哥看得上，那是他有福，從此以後就是哥哥的兒子了。”多爾袞聽罷，又是喜極而泣，隻拍著多鐸道好。
午膳時分，兄弟二人在宮中吃起酒來，席間多爾袞又道：“幾日朝議，豪格的人對你的攻擊從未間斷。”
“這有什麼，老一套的辦法多了，降我個郡王、貝勒，實在不行，學他一次豪格，來個庶人當當，看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堵眾人悠悠之口好辦，可豪格的實力尚存，他手裏還有正藍旗，兩黃旗鐵了心跟他的也大有人在。”
多鐸明白了多爾袞的意思，放下筷子道：“哥哥是說豪格身邊的人。”
“豪格是位無爭議的善戰之人，不過就他個人來講，隻知一味用強，若不是身邊之人多記皇太極昔日之恩而專心侍俸他，恐怕他的正藍旗早付之一炬了。”
“十二哥收了正藍旗何洛會送來的金銀二十萬，你怎麼處理？”
“暫時用不上他，自然金銀也不要收他的，先把它退回去，仔細觀察一下何洛會再說。對付豪格不再僅僅是削削爵位那麼簡單，想要徹底，必先修剪移植。豪格是鷹，那就先挖掉他的眼睛，斷了他的翅膀，讓他找不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