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回
抗清義士接連救義
千古英雄自作主張
大清的迅猛強大,襯得南京城的朱明天下小得隻能看作一粒芝麻,清軍以摧枯拉朽之勢踏破南京。馬士英在驚慌恐懼中逃遁,弘光帝朱由崧被俘。被戰火洗禮過後南京城,凋零景象又交給洪承疇來收拾了。洪承疇晝夜衣不解帶,張榜納賢,解決饑荒等一應事務。越日,南京城府衙聚集了好多前來應招的人。洪承疇當即傳出均旨,凡腹有詩書才華者寫一篇文稿,得以通過,即可為官。這時,有一長者,漢人發式,皂布衣冠,前來答道:“某腹內早有一文,寫之不便,直接念於大人及諸公聽,如何?”
洪承疇點頭道:“先生真有才學,寫與不寫其實一樣,汝速念來。”
聞言,那人昂首向前,用洪亮的聲音念道:“嗚呼!劫際紅羊,禍深黃龍。安內攘外,端賴重臣。吳天不吊,折我股肱。朕以薄德,罹此蹇剝,臨軒灑涕,痛何如之!……”
洪承疇聽罷,麵紅耳赤,氣道:“你是何人?敢在此放肆。”這哪兒是實學文章,此乃崇禎萬歲賜祭十六壇於洪承疇時的祭文。
那人正色而回道:“我乃大明禮部尚書黃道周。”
洪承疇當眾受辱,忙喝令左右速將其拿下並道:“好你個黃道周,你既有尚書之職,何不做些為民之事,來此與我大清作對。”
道周大聲道:“來個屠城十日?嘉定三屠?再來清掃一次?”
洪承疇聽罷大喝道:“來人,速將此人上枷問斬。”
黃道周笑道:“慢著,眾人都道洪承疇洪大人氣量寬宏,老夫我在死之前還有一願望,想必洪大人不會不滿足我吧?”
洪承疇道:“任你有什麼願望,你今兒是死定了。”
道周大笑道:“哈哈……將死之人,豈求他哉,某此生敬服史可法大人,自他去後,黃某連一篇祭文都沒寫,今黃某在此趁洪承疇洪大人招賢納才之機,作聯一副以挽史可法大人。”
洪承疇道:“若他能歸順大清,與我聯手來治天下,不僅是大清之幸,更是百姓之福。”
道周道:“難道大人以為天下之人都與你一樣。”走上前來寫罷大笑,承疇忙起立而觀,隻見上麵寫著:
史筆流芳,雖未成名終可法
洪恩浩蕩,不能報國反成仇
洪承疇看罷大怒,知他必不降清,喝令左右,推開眾人舉刀殺之。洪承疇被徹底激怒了,他一改前番的安排,把招賢納士放在旁邊,把那些押解被俘之人的事情放到了最前頭。接連三天發落被俘者,不降即殺,毫不留情。第四天一大早,洪承疇不改常態,接連發落諸人,但這時有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被推了進來。承疇甚覺驚奇,一個孩子,左右附耳道,此乃反清義士夏允彝之後,名喚完淳。承疇到底是惜才之人,對著完淳而道:“童子何知,豈能稱兵叛逆?誤墮賊中耳!歸順當不失官。”
誰知完淳挺立並不下跪,實則早已知座上之人乃洪承疇,故意道:“要我下跪,難道汝等不曾聽聞我朝亨九先生本朝人傑,鬆山、杏山之戰,血濺章渠。先皇帝震悼褒恤,感動華夷。吾常慕其忠烈,年雖少,殺身報國,豈可以讓之!今日被俘,正可以效亨九,豈會為爾等滿夷之徒下跪。”
洪承疇左右道:“座上之上便是洪承疇洪亨九大人。”
夏完淳憤道:“胡說,亨九先生死王事已久,天下莫不聞之,曾經禦祭十六壇,天子親臨,淚滿龍顏,群臣嗚咽。汝何等逆徒?敢偽托其名,以汙忠魄!”
洪承疇聽罷,麵色通紅,羞愧不已,一時無言以對。片刻後才將心態調整平常,當眾揮手宣布完淳罪行:“通海寇為外援,結胡泖為內應。秘具條陳奏疏,列薦文武官銜。被俘數日不得開化,賜死,留全屍。”完淳麵不改色,慷慨就義,時年一十五歲。
還有一路南下的定南王孔有德,遇戰皆捷,致使南明全州陷落,嚴關失守。前線潰退下來的官軍,沿途擄掠,秩序大亂,駐城將領不戰而逃。時有永曆南明朝兵部尚書瞿式耜護帝至桂林,桂林雖是一片硝煙戰火,但近看式耜就像是火爐中鋼鐵,背負著皇家的使命,天下的安危,使他越來越硬朗。鵝羽眉,丹鳳眼,顴骨突出,一看就知辛勞之人;胡須稀少,略觀便曉思慮良多。卻說他與總督張同敞商定,南去再無可退之路,必須死守桂林。議定後,親往澳門借得葡兵三百人,重炮百門,又重新組建精兵二千餘人,迅速向清兵實行反撲。孔有德一味進兵,不曾想敵軍會在此時撲來,被瞿式耜、張同敞打的措手不及。南明軍的反撲,一時收複失地甚多,桂林亦因而久守,式耜封為臨桂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