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一直都破壞氣氛的高手,見眾人都這般娘們唧唧,便有些看不下去了,大聲道:“老牛——咳咳——老道長都要死了,怎麼的也該讓小牛鼻子見見啊!”
李林這才驚覺,感激的看著和尚。
和尚忽的一拍腦門,道:“灑家去找輛馬車來,把老——道長和小牛鼻子放一起!”
李林眼睛一亮,讚許的看了和尚一眼,和尚得意道:“灑家可不是笨,灑家隻是反應有些慢而已,你看你們一個個都隻知道幹瞪眼,就沒人想到這辦法吧!”
說著,和尚拖著鬼頭刀,大步流星的走了,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裏找馬車。
趙無極把李林抱到了老道身邊,李林斜著眼睛,看著老道,忽然覺得眼前這個老頭很陌生。
“臭道士,這是你麼,你怎麼這模樣了?”
“不理我,裝死是吧?”
李林笑了笑,雖然和老道相處還不足一年,但是以往的生活,卻一幕一幕在李林眼前浮現。
有東山腳下,抓魚撲蝶的老頑童;
有貪嘴好吃,還喜歡嘟嘴耍委屈的老道士;
有降龍遭雷劈的窘態,也有劍斬飛仙,霸氣絕倫的無上威嚴,還有外出時尊尊教誨的嚴師慈父。
便是最初,李林睜開眼,第一次看老道,老道小心翼翼的捧著一隻破碗,裏麵盛著他給自己煮了一碗腥氣撲鼻,寡淡無味的魚湯,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一切都是那麼的鮮靈活現,恍如昨日,曆曆在目。
如今,卻隻有一個雙目緊閉,滿臉死灰,頭發花白,麵容枯槁的老頭兒。
“你是天底下個子最高的那個人,現在你躺下了,成為天底下個子最矮的那個了!”
李林幸災樂禍的笑,笑著笑著,不知怎的,眼淚便下來了,止也止不住。
和尚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輛馬車,從馬車的裝飾紋樣來看,這馬車的主人不是尋常人家,拉車的馬也是膘肥體壯的好馬。
趙無極隨口問了句,和尚隻道是在一大戶人家的後院馬廄中找到的,那大戶人家也沒有人,和尚便把馬車給拉出來了。
兩人分別把老道和李林抱了進了馬車,和尚又把趙諶給扔進了馬車,白牧塵和荊乘風也都坐到了馬車上,趙無極撿了一杆長槍,在前打頭陣,和尚牽著馬,寧劍雨和羊九歌在馬車兩側警戒,一行人往城外趕。
滑州城內,屍橫遍野,一片死寂,隻有車軲轆在青石路上咕嚕咕嚕的響著,雖然是大白天,依然顯得陰氣森森,古怪異常。
所有人都小心警惕著,完顏陰月重傷而逃,但是,這裏畢竟有金軍的重兵,至於被俘虜的趙氏皇族,以及那傳說中的“仙府遺澤圖”,已經沒有人再提及。
馬車在斷壁殘垣的廢墟中穿行,很快便到了外城。
抬頭一望,已經能看到滑州城的城牆,便在這時,隱約有兵器相交的聲音傳來,趙無極一揮手,和尚立刻“籲”的一聲,勒住了馬車。
趙無極縱身躍上了一棟還未完全坍塌的房子,看了一眼便跳了下來,皺眉道:“城門附近,有金兵在圍剿那些江湖人!”
和尚看著趙無極,問道:“怎麼辦,殺出去?”
趙無極掃了一眼眾人,搖了搖頭,道:“金軍人數不少,城頭還有弓箭手,殺出怕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