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洛水的延慶坊邊緣,有一座大宅院,偏居一隅,兩麵鄰水,地段很好,隻是稍微離中心地帶有些遠,平時也沒有太多人到這邊來。
而這座宅院的大門,似乎也從未開過。
不過,今日,宅院裏麵卻是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這些人衣衫襤褸,手中拿著竹竿,端著破碗,都是一些乞丐。
乞丐雖然人數很多,但是卻沒有一人說話,所以,那富有節奏的“啪啪”聲,便顯得突兀而響亮。
那是皮鞭抽打在人身上的聲音。
大院中,立著一個木頭架子。
一個少年,被吊在這木架子上,腳尖剛剛挨著地,所以少年的身體一直在擺動,像掛著一具屍體。
少年滿身傷痕的,鮮血順著少年的下頜、手指、腳尖落下,滴答滴答的,打在院子裏坑坑窪窪的青石板上,已經積滿了一灘血跡。
在離木架丈許的地方,一個同樣衣衫襤褸的老頭,手裏拿著一根長鞭,雙目陰冷的看著那個被吊起來的少年。
長鞭上,鮮血淋漓。顯然,那個少年身上的傷痕,就是,這根長鞭留下的。
“洛一,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來你們到底偷了多少銀子!”
那少年正是“洛陽六小龍”中的老大洛一。
洛一啐了一口血沫子,厲聲道:“老關頭,殺了我兄弟還想要錢?老子寧願那一萬兩銀票被螞蟻啃了!”
“一萬兩銀票!”
洛一的話,在群丐中掀起了波瀾,乞丐們再也難以保持安靜,露出了貪婪的神情。
老關頭同樣也是雙目一亮,深吸了一口氣,柔聲道:“老大,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把銀票交出來,副幫主的位置由你來坐!”
洛一哈哈笑道:“一萬兩銀子,老子要買你的命,老東西你——”
“啪——”
一道鞭痕,倏地在洛一臉上綻開,將洛一後麵的話抽散於慘呼之中。
隨之而來的,便是洛一瘋狂的大笑聲。
老關頭知道洛一在笑什麼,氣的臉色鐵青,獰聲道:“你是硬骨頭,你們都是硬骨頭。待會兒把小六子抓回來,我當著他的麵,一刀一刀把你給剮了,我看他說不說!”
洛一雙眼猛地睜開,射出噬人的寒芒,冷冷的瞪著老關頭,嘶聲道:“今天你最好就把我給殺了,否則,定然生吃了你!”
老關頭早就對洛一動了殺心,不過小六子還沒抓到,為了以防萬一,老關頭隻能暫先留著洛一的性命。
但是看著這小子,老關頭便覺得心煩氣亂,不由怒聲罵道:“瘸瞎子怎麼還沒回來!一個小毛孩子都抓不到,真是一群廢物!”
老關頭話音剛落,便聽見“哢嚓”一聲。
宅門四分五裂,兩道人影,石頭似得飛了進來,落在院子裏麵,鮮血狂噴。
正是守在門外的兩個丐幫成員!
“什麼人!”
老關頭猛地抬頭,隻見一個道士帶著一個和尚,還有一個大漢大步走了進來。三人身後,竟然還有兩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人。
小六子就是被兩個女人牽著。
這幾人身後,還跟著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
這些人組合有些古怪,老關頭不敢亂動,給親信使了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