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破家亡之際,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萬眾一心抵抗外敵,相反,發戰爭財的大有人在,這一點,李林並不覺得奇怪。
從古至今,從今以後,為一己私利壞國家大事,這樣的例子有太多,便是殺也殺不完。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大公無私固然為人所敬重,同樣,圖利也並不是十惡不赦。
事實上,大義掩蓋之下的利才是大利,誰敢說白帝城派弟子天下行走便不是圖利,誰有敢問荊乘風募軍不是為了圖利?
顯然,荊乘風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並不讚成強征,而是出錢征調,以小利讓人,成就大利,並非不劃算。
白帝城弟子高高在上,眼界格局,自是高人一籌,卻也因為站得太高,沒有考慮到小利最是惑人,人心的貪婪根本是無止境的,所以才出現了比強征更加艱難,而且十分尷尬的事情。
以李林看來,即便是寧劍雨和羊九歌去黃河道上征調船隻,效果怕也是和鄭州城內相似,不由說道:“鄭州城的船幫派係複雜,但是黃河道的船幫又能簡單到哪裏去,你們此去,怕同樣要無功而返了!”
“這個總要去試試才知道的!”寧劍雨苦笑道:“完不成任務,挨軍棍是小,延誤了戰機,我們就是大過了!”
李林心中一動,抬頭掃了一眼羊九歌和寧劍雨,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見李林發笑,羊九歌忽然問道:“李林,你是不是有什麼辦法?”
寧劍雨聞言,也是眼睛一亮,道:“是啊是啊,你的點子多,給我們出出主意唄!”
李林笑道:“辦法倒是有,不過就怕你們時間來不及!”
羊九歌一喜,道:“你且說說有什麼辦法,至於時間,那時趕出來的,隻要有了辦法,其餘的都好說!”
“其實,不管是大小船幫,還是私人跑船的,說白了都是江湖人。正所謂江湖事江湖了,有些你們軍方不好做的事情,其實可以交給江湖幫派去做!”
李林淡淡的說道:“比如,你們扶持一家船幫,為他提供便利,將鄭州城甚至是黃河道上的漕運力量都收攏起來,那事情就簡單很多了!”
兩人聽得都是一呆,他們根本沒有往這方麵想。
當然,這也不怪他們,按照以往慣例,朝廷、軍隊要征調民資,隻需要一紙征調令即可,任誰都不會想到現在這等出錢都征調不到民資的尷尬境地。
“可是現在說這些也晚了呀!”
羊九歌苦笑道:“這一時半會,我們又去哪裏找這麼一個幫派去?”
“就是,便是有這麼一個幫派,黃河道水係四通八達,又哪裏又那麼容易蕩平的,我們總不可能派大軍去做這件事吧!”
“為何不可?”
李林笑著給兩人出主意,道:“或者你們可以挑選軍中精銳,假扮江湖勢力來做這件事?”
“這風險太大,金軍南下,我們以黃河天險拒之,雖然不需要這些江湖勢力協助,但是卻擔心他們搗亂,真要激起了民憤,到時候幫著金軍反戈一擊,那我們就得不償失了!”
寧劍雨連連搖頭,道:“再說了,我們也沒有擅長做這種事的人選!”
羊九歌點頭附和,歎道:“江湖啊···水麵以下,誰敢言知全貌?”
李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睛盯著茶杯裏的茶葉出神,沒有再說話。寧劍雨看著李林,卻又坐了下來,欠身湊向了李林,道:“李林,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