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益謙雙膝一軟,差點就一頭栽了下去——這四人是死士沒錯,可丫的怎麼就死的這麼窩囊呢?
“張撫使,這些人留不得了!”
驚魂未定的趙九齡在一邊勸道:“張益謙忽然發難,定然是朝中有人等不及了,既然如此,咱們索性把身邊這些禍害全部除掉!”
張所輕歎一聲道:“除掉他們又有什麼用,關鍵還是看陛下的意思啊!”
“陛下——”
趙九齡也隱約聽到過一些風聲,此時聽張所意有所指,趙九齡眉頭一挑,怒道:“陛下難道真想做一個逆祖枉民的昏君麼!”
張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李林轉念一想,便知道,有可能是朝廷內的風向變了的緣故。隻是,一個副招撫使矯殺一個正招撫使,這種極短之事都敢做,相比事情已經到了緊要關頭。
李林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想著如何才能渾水摸魚,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至於這大宋朝的國家大事,皇帝都不急,那輪的到他來著急?
張益謙見張所一直沒有下令,膽氣便壯了許多。
但是他倒也沒有傻到去威脅張所,他現在必須要從這裏出去,然後和軍中自己的人彙合在一起,才有機會逃出去!
張益謙正想不動聲色的溜走,四周忽然出現了無數旌旗。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蹄聲陣陣,步聲如雷,仿佛河朔大營全軍都彙聚在了這裏!
“你們想做什麼,要造反嗎!”
步兵握著長槍步步前進,張益謙臉色煞白,步步後退,聲色俱厲道:“我可是招撫司副招撫使,你們想幹嘛!想幹嘛啊!”
一個大胡子壯漢策馬上前,正是朱雀營指揮使木桓。
見到木桓,張益謙二話不說,轉身便跑。
當了快一個月的副招撫使,張益謙踏遍了河朔大營每一個營區,雖然不給他麵子的人很多,但是敢動手打他的人卻不多,而木桓就是那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中的一個了!
剛跑沒幾步,張益謙便覺腳下一空,被木桓拎住了衣領提了起來,甩手丟到了張所腳下。
張益謙一介文官,平常又愛酒色,哪裏經得住這一摔,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見到張所,張益謙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連滾帶爬的抱住了張所的腿,哭嚎道:“張公——張公,您饒了我吧,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張公——”
現在,張益謙無比慶幸那四個轎夫已經死了,那四個轎夫是黃潛善派來的人,而劉能文率領的親衛軍是汪伯彥派來的人。張益謙便毫無心理壓力的把所有事情全部推到了左相黃潛善、副元帥汪伯彥的身上。
“張公,左相派人來脅迫我奪取河朔大營的軍權,我也是被逼無奈,張公明鑒啊!”
張益謙為求活命,磕頭如搗蒜。
張所和趙九齡都被張益謙的行為給驚呆了。
李林冷笑道:“堂堂河北西路招撫司副招撫使,竟然是這等毫無骨氣的小人,大宋朝在你們手中如何不敗,如何不亡!”
“李兄弟的不錯!”趙九齡啐了一口吐沫,猛地抽出佩劍,怒道:“奸佞誤國,留你不得!”
張所難以下決心,趙九齡便替張所下決心,正要一劍斬下,卻被張所喝止道:“張益謙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但他畢竟是朝廷委派的副使,我們不得私自殺人,還是呈報朝廷之後再做決定吧!”
李林眉頭微皺,衝趙九齡道:“老趙,這就是你說要給我們引薦的那位‘聲滿河朔’的招撫使張所?”
趙九齡一愣,感覺李林又要說難聽的話了,連忙對張所道:“來來來,張撫使,卑職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
“老趙,你不用介紹了!”
趙九齡正要給李林引薦,李林卻很不客氣的打斷了趙九齡的話,冷笑道:“這麼婆婆媽媽,優柔寡斷,不知厲害的統帥,虧你還把北伐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真是一個笑話!”
趙九齡身子一僵,暗暗叫苦。
張所眉頭一挑,還未說話,便見木桓大步策馬行來,怒道:“好小子,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當著三軍的麵大放厥詞!”
“吼——”
朱雀營三萬大軍齊吼相應主帥,頓時間,殺氣騰騰,直衝李林。
李林怡然不懼,冷笑一聲,道:“大胡子,你嚇我啊,剛才若非我出手,你家這位張撫使已經成了他親軍的刀下亡魂,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吼?”
“你——”
木桓老臉一紅,差點被李林噎的吐血。
在河朔大營,木桓的狂名人盡皆知,此時被李林懟的差點吐血,木桓頓時大怒,猛地抽出戰刀,雙腿一夾馬腹,便在此時,隻見朱雀營中一道人影衝了出來,一拳轟在馬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