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人馬,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
若是從永濟渠快船南下,至少要準備數百艘快船,那實在太打眼了。
而且,現在正是黃河汛期,永濟渠的水位也受到了影響,要通行這麼多運兵船,卻是不易。
隻是,若是不走水路,渡河之後,至少要橫穿相州、浚州兩州之地,周圍,安陽、鶴壁、內黃縣、浚縣等地卻都駐紮著金軍。雖然隻有三百多裏路程,但是要想從金軍的眼皮子底下溜過去,卻是需要冒極大的風險。
王彥看著地圖,眉頭緊皺。
樞密院的軍令來的突然,而他接受這個任務更是突然,此時,一時半會間,他還真沒什麼好辦法了。
瞥了一眼身邊同樣盯著地圖發呆的嶽飛,王彥眼角顫了顫,暗歎道:“嶽飛啊嶽飛,你真是給我攬了一樁好差事啊···”
收複衛州的好處顯而易見,但是其中的凶險更是明顯,否則,整個河朔大營又怎麼會沒有一個人應戰?
一邊的張憲捅了捅嶽飛,朝撐在桌沿邊認真看地圖的李林努了努嘴。
在張憲的示意下,嶽飛微微低頭,這才發現,李林竟然撐著桌子睡著了!
嶽飛深吸了一口氣,朝李林喊道:“李豆芽,吃中午飯了!”
“噢——”
李林身子一抖,猛地撐起身子一個轉身便朝帳門走去,走到帳門口,李林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一回頭,見王彥、嶽飛、張憲、張翼、白安民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而嶽飛胖臉通紅,臉上的肉直哆嗦,看起來,似乎很生氣?
“哎——你們不去麼?”
話剛說完,李林臉上忽的出現了一絲古怪的神色——怎麼自己的肚子還這麼飽脹?
“你吃完早飯才一個時辰!”
王彥看著李林,有些無奈。
李林頓時便不樂意了,衝嶽飛道:“嶽胖子,你逗我玩兒呢!”
王彥見狀,連忙說道:“李林,我和嶽飛對如何出兵衛州都一籌莫展,想問問你的想法!”
眾人聞言,都看向了李林。
雖然李林隻答應出三百人,但是嶽飛對於李林響應自己還是挺感激的。
隻是一看到李林在大家商議軍事之時睡覺,嶽飛便有些看不下去,倒也卻並不是如王彥所說的這般。
因為嶽飛很清楚,李林的身手厲害,但是這用兵卻是門外漢。
隻是病急亂投醫,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誰都有,多一個人參與就多一條思路,想到這,嶽飛倒也真想聽聽李林的想法。
李林連連擺手道:“還是你們商議吧,我配合你們!”
“哼,果然如此!”
嶽飛失望的搖了搖頭。
雖然不清楚嶽飛那句“果然如此”是什麼意思,但是想來都不是什麼好話。
李林眉頭一挑,正要懟回去,卻見嶽飛目光再次回到了地圖上,看都不再看李林一眼。
王彥苦笑著搖了搖頭,也收回了目光,繼續看地圖去了。
至於其他人,連笑都沒有笑一下,選擇直接無視!
李林氣急,怒道:“一群死腦筋,偏偏要往金人的包圍圈裏麵鑽,你們就不會避開麼?”
“什麼意思?”
王彥猛地抬頭看向李林,雙目中精光一閃,道:“衛州是金人布局之中的重要戰略要地,雖然衛州隻有五千守軍,但是衛州周圍諸縣卻有不下六萬大軍,我們要進兵衛州,如何能避開?”
“是啊!”
白安民撇了撇嘴,道:“而且,以樞密院那邊的尿性,即便我們打下了衛州,他們也不一定敢出兵固守!”
幾個人在營帳之中商議,言語之中,卻是對樞密院沒有半分好感,而一邊的李林卻是聽得眸中灼灼,從幾人的商議中,李林看出來這幾位對收複衛州以及後續的固守並不太看好,也就是說,這次軍事行動,極有可能不會盡全功。
“如此的話,那應當好好謀劃一筆,多少也能賺點啊!”
李林目中精光一閃,輕咳一聲,指著地圖上,道:“難道你們就沒想過走濮陽、滑州這一條路線?”
眾人都是一愣,張翼心直口快,詫然道:“衛州在河西,為何要走河東線?”
“因為這一整片都是宋軍的防區啊!”
李林手指在地圖上畫了兩個圈,道:“這一片是河朔大營的防區,從大名府快馬到滑州,隻需要兩天時間,過河之後,便是南軍大營的防區了,在自己人防區內行軍總不會擔心被金軍發現吧!”
眾人齊刷刷的抬頭望向李林,目光落到李林身上卻是意味難明,搞得李林也有些忐忑起來。
自己的想法是說出來了,但李林畢竟沒有領過兵、沒打過仗,對自己這個想法能不能實施,卻是不太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