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時間還很早,但是天已經大亮,晨陽也已經攀上了樹梢頭,籠罩在山河之間的霧氣漸漸消散,不過,新安鎮之中的血腥卻漸漸的逸散開了。
半個時辰不到,整個新安鎮留守的金軍全部被襲殺殆盡。
當屍體被搬運出來,清點了人數之後,李林發現,被殺的金軍竟然有四千多人,而且,這還沒算大宅之中那名金將一千親衛!
也就是說,新安鎮的駐軍足足有一萬大軍,但是同樣,斥候回報的大概隻有八千人!
不過,堪稱奇跡的是,三百孤騎軍,竟然沒有一人戰死,隻有三十多人受了輕傷!
新安鎮的街道上站滿了人,這些都是新安鎮的百姓,不過,卻多是老弱婦孺,而沒有多少青壯男子。金軍占領新安鎮之後,屠殺了鎮上的青壯年,隻留下這些老弱婦孺充當奴隸。
而姿色稍好的婦人,則成了金人的泄欲工具,短短一年不到,新安鎮的老百姓仿佛在人間煉獄之中走過一遭。
當孤騎軍在打掃戰場的時候,這些原本都躲藏了起來的百姓開始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當他們看到那些曾經欺淩過他們的金人,此時卻成了一具屍體,像死狗一樣被堆在大街上,那些麻木的眼神,終於恢複了幾點神采。
在得知孤騎軍是宋軍王師之時,這些老百姓終於激動起來,奔走相告。
於是,便有人從各個角落裏麵鑽了出來。
有人去做飯,有人幫著去抬金人的屍體,有人舉報了金人的寶庫···這些善良而淳樸的百姓不善言語,卻是把自己所能做的全部都做了,報答王師的救命之恩,報答朝廷沒有忘記他們。
但是,當得知孤騎軍隻有三百人的時候,這些激動的百姓又開始平靜下來,眼睛裏麵的神采也暗淡了下去,甚至乎有些麻木。
因為他們知道,孤騎軍會走,而金軍會回來,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加悲慘的境遇。
但是,不管怎麼樣,這些畢竟是宋軍王師,他們殺了這麼多金狗,所以,這些百姓沒有一個人懇求孤騎軍留下來,而孤騎軍,卻也沒有注意到這些百姓的異樣神情。
畢竟,三百人襲殺了四千金軍,取得如此巨大的戰果,所有人都是心潮澎湃,喜笑顏開,又哪裏會注意老白新的心思呢?
便是從來不苟言笑的林影,臉上僵硬的線條卻也難得的柔和了幾分,卻唯獨李林一直沉著臉,一言不發,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過,卻沒有誰敢來詢問。
便是林影,也都隻是遠遠的跟著李林,生怕觸了他的黴頭。
李林一人斬殺近千餘金軍親衛軍,整個大宅血腥如屠場一般。
進去看過的人,沒有一個忍住沒吐,但是李林走在裏麵卻是麵色如常,還有再次去了頂樓,拿了一套銀色的金將鎧甲出來。
這等視人命如草芥的姿態,更是讓孤騎軍中那些尖兵們心中發寒。
於是,再看李林的眼神,便多少有些畏懼起來。
李林沒有理會別人的目光,命令孤騎軍清掃全鎮之後,在一個負責養馬的老頭的帶領下,李林跟林影兩人一齊來到了馬場。
新安鎮的良田有數百畝,全部被種上了草,而新安鎮的馬場卻遠不止這幾百畝草場,而是圍了數千畝地。
千畝土地,這樣的麵積看似很大,但是對於養馬而言,卻實在太小。特別是,這馬場之中養了近三萬匹戰馬,戰馬也根本跑不開。當然,金人也不是在這裏養馬,而是將戰馬暫時存放在這裏,為渡河作戰而準備。
當李林看到眼前一望無際的草場上,密密麻麻全是馬匹的時候,原本陰沉著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激動的神色,一縷笑意出現在嘴角。
隨即,這縷笑意越來越濃,最後終於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身邊的林影自然不會問出什麼“主人因何發笑”的捧哏之語,誰都知道李林因何發笑,因為他賺大發了!
新安鎮有近三萬匹戰馬,而被調去攻打太行山的騎兵騎走了五千匹,這片馬場之中還有近兩萬五千匹戰馬,這樣大的數目,便是對大宋朝廷而言,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而在這個時節,兩萬多匹戰馬的作用,卻根本無法用金錢衡量的!
因為,就算有錢也買不到!
“去發信號,通知萬船幫派人接應!”
李林止住了大笑,聲音抑製不住的激動,道:“給孤騎軍留下六千匹,其餘的全部運回東山集團,交給白思源安排和分配!”
林影提醒道:“王彥那邊···是否需要給他們留兩千匹?”
李林目光一閃,思咐了片刻,搖了搖頭,道:“不用!”
李林不是爛好人,王彥臨時變卦,便已經算是和他分道揚鑣,自己有什麼好處也自然不會再考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