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彥舟眼角一跳,立刻便明白了為何自己會對孤騎軍感覺到陌生卻又熟悉了——因為孤騎軍有些類似於黑甲軍,但是,如果孤騎軍真的如白安民所言的那樣,那麼黑甲軍肯定做不成孤騎軍那樣的事。
孔彥舟忽然很想聽聽馳古的見解,轉身詢問身邊的親衛兵,道:“黑甲軍有消息了麼?”
一邊的親衛兵搖頭道:“沒有消息!”
孔彥舟心中微微一沉,回頭問白安明,道:“孤騎軍的裝備如何,有多少人?”
“孤騎軍的裝備是整個河朔大營最齊全的一支部隊,刀槍刺弩,不管是遠戰還是近戰都十分厲害!”
孔彥舟急聲道:“隻有這些輕武器?”
白安民立刻明白了孔彥舟話裏之外的意思,似乎在安慰孔彥舟道:“他們沒有重型的攻城器械,現在的孤騎軍,嚴格意義來說應該是屬於輕騎兵,因為他們從新安馬場得到了足夠多的戰馬!”
到了這個時候,白安民都還不忘了給孔彥舟撒上一把鹽,不過,聽白安民這樣說,孔彥舟心中反倒是輕鬆了一些。
黑甲軍乃是重甲騎兵,夜間襲城不能騎馬,但是以黑甲軍的能力,身上的重甲絕對不會脫下。
沒有戰馬,那便是重甲步兵。
孔彥舟很清楚重甲步兵的恐怖,孤騎軍無法動用大型的攻城器械,那些刀槍刺弩對黑甲軍的傷害並不大!
至於輕騎兵——孔彥舟心中輕哼一聲,暗道:“那就是給重甲步兵這台絞肉機送上新鮮的肉,五百重甲步兵,最易硬憾十倍於己的強攻!”
想到這,孔彥舟忽然問道:“孤騎軍有多少人?”
白安民不知道孔彥舟心中所想,繼續道:“孤騎軍的總人數有五千多人,不過因為是組建的新軍,所以還是處於訓練階段,李林隻帶了三百人渡河!”
孔彥舟冷笑一聲,道:“我以為我們達成了共識,沒想到倒是本將軍一廂情願了!”
白安民一愣,不明所以,隨即怒道:“怎麼,你想出爾反爾麼?”
“究竟是我出爾反爾還是你出爾反爾?”
孔彥舟麵色一獰,怒聲道:“你說孤騎軍隻有三百人,就能把我新安鎮四千守軍屠戮一空?三百人就能把新安馬場兩萬多匹戰馬一鍋端了,你當我是三歲小兒麼?”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是不是想說,就算是四千頭豬,三百人也很難把他們都殺了?”白安民哈哈大笑起來,道:“你以為我會這麼蠢,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你麼?”
孔彥舟狠狠的盯著白安民,雙目似要冒火了一般。
白安民怡然不懼,看著孔彥舟冷笑道:“你們金國的軍隊自然不會是豬,別說是你,便是我,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也不相信,但是事實就是事實,與你我相信或者不相信毫無關係!”
白安民並沒有說謊,他隻是選擇性的隱瞞了事實。
偷襲新安鎮的孤騎軍的確隻有三百人,但是自那之後,孤騎軍所部五千餘人全部渡河,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卻沒有說。
身為領兵之將,白安民很清楚,任何一個細小的疏忽都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結局,正如他自己。
而孔彥舟,在這件事上多少也要吃點虧。
正所謂,兵敗如山倒,有時候,吃一點點虧便意味著無法挽回的敗局。
孔彥舟深深的看了白安民一眼,站起身來,對身邊的親衛道:“押下去!”
白安民猛地睜開眼睛,恨恨的看著孔彥舟,寒聲道:“金狗果然全無信譽可言!”
孔彥舟冷哼一聲,道:“你放心,隻要我確認了你所說的,自然會給你一個痛快!”
白安民冷笑一聲,不再說話,似乎認命了一般,頹然的閉上眼睛。
下一刻,手腳無力的白安民忽然暴起,右臂如靈蛇一般掙脫了那金兵的束縛,倏地掐住了那金兵的脖子,五指用力,便聽見哢嚓一聲脆響,那金兵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脖子一歪,身子便軟了下去。
沒等身邊的金軍反應過來,白安民右手已經抓向了箍住他左臂金軍腰間的佩刀。
鏘的一聲,長刀出鞘,寒光一閃,左手邊那金軍的手臂齊肩而斷,而白安民手中的長刀順勢一回轉,一刀斬向了孔彥舟!
孔彥舟麵無表情的看著白安民揮刀斬來,就像是看一個死人一般。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
“噗噗噗——”
數聲悶響幾乎同時響起,白安民身子一僵,卻再也難進分毫,幾杆長槍從他身體之中透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