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哭了很久,哭到最後,雙目已經空洞,隻是楞楞的望著地上的某一處,任眼淚放肆的流。
“姐姐!姐姐!”
恍惚之間,小琪好像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了小雅那急促而清脆響亮的叫喚聲,小雅老是喜歡這般叫著她的。她的心揪了起來。那邊的草叢裏,小雅靈活的小身影忽然蹦了出來,肉肉軟軟的臉上,滿是泥汙,像隻小花貓。但她笑的那麼開心,燦爛的小臉,賽過世上最美麗可愛的花朵。
“小雅……”小琪輕輕抬起手,想招呼小雅過來。但手才抬到一半,一個眨眼,小雅卻消失不見。她晃了晃腦袋,用力眨眨眼,但所見之處依舊空空如野。
“嗚……”痛徹心扉的哭聲,又再次回蕩開來。
林斌搖了搖頭,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這樣哭著,是想放棄了嗎?”
“不僅是你妹妹,石盤現在也很危險!就這樣拖下去,對他們兩個誰都沒有好處!”
林斌硬拉著小琪站了起來。
“嗚……”小琪低著頭嗚咽,雖然被拉著站了起來,整個人卻又蜷縮成一團。林斌感到很無奈,同時對小琪這幅樣子也感到很氣憤。
“你給我站起來!”林斌厲聲吼了出來。
“嗚……”小琪更加誇張的蜷縮起來,完全不理會林斌的憤怒。
“你真的要這樣繼續下去嗎?”林斌的聲音和語氣更加銳利。
但小琪依舊毫無回應。
“好!你哭!你就接著哭吧!”林斌覺得自己恐怕做了一個最錯誤的決定,這個女孩的妹妹,也許一開始就注定找不到。現在他為了這個注定的不可能,還把石盤置身於危險的懸崖邊緣。恐怕現在回頭,已經很難再找到石盤。要是石盤也找不到,女孩的妹妹也沒找到,那真是……唉,林斌已經不想再往下想。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了。”林斌轉身,毅然邁步離去。
不過是遊戲裏的角色罷了,不用心懷愧疚。雖然答應了她,但自己也已經確實付出了行動。所以找不到,並不能怪我。林斌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何必呢?他覺得自己很蠢。為什麼要對這樣一個遊戲裏的虛擬人物,懷有愧疚心情?不必要的!都是不存在的!
一米、兩米、三米……
六米、七米、八米……
小琪的哭聲,漸行漸遠。
林斌一步一步邁出,越來越感到心頭有一團無名的火焰熊熊燃燒起來。當這團火焰完全包圍住他的心,他的腳步,戛然止住。
唉……
一聲歎息,悄然響起。放佛來自過去,放佛來自曾幾何時,直到這一刻,才終於輕輕的,自那咽喉裏,穿透了出來。
轉身,林斌回到了小琪身旁。
望著這雙重新出現在視線之內的雙腳,蹲著的小琪終於抬起頭,雙眼通紅,滿麵淚痕。
林斌居高臨下的,就這麼望著小琪,沉默不語,約有三秒。三秒過後,林斌猛然蹲下身,將小琪背到了背上。
小琪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就這樣輕易的任由林斌背起。等回過神來時,她的第一反應是掙紮。她掙紮著想下林斌的背,她不懂,這個人,突然又是想做什麼?但她的雙腿被林斌緊緊箍著,怎麼掙紮都掙脫不了。
林斌快步走起來,雖然不知道這樣往前走,到底會是個怎樣的結果。但不走,就連結果都沒有。迷失方向的時候,也許前進就是方向。停滯不前,隻會讓你離目標越來越遠。
“嗚嗚……”小琪用力拍打著林斌的腦袋,叫喊道:“你到底想帶我去哪裏?”
“帶你去你妹妹那裏!”
“你根本不知道小雅在哪裏!怎麼帶我去見她!”小琪用力揪住林斌的頭發,致使林斌的嘴角都是痛苦的咧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那我們隻管一直往前,如果到了這片林子的邊界,還沒有找到你妹妹。那我們就折回來,再往另一個方向走!就這樣一直走,等我們走完這片林子的每一寸土地,就一定會找到你妹妹!”
林斌的腳步一刻也沒有停止,反而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最後,幹脆背著小琪奔跑了起來。
小琪這時已經沒有聲音,不哭也不鬧,就連眼淚,似乎也忘了流。她望著林斌的後腦勺,神情呆滯,原本發狠的揪著林斌頭發的手指,慢慢卸去力道。
這個人……為什麼?
風呼嘯著從她的耳邊飛過,周遭的花草樹木,也從她的視線裏飛快路過,往身後奔去。
從昨晚開始,這個世界已經拋棄了她。小雅不知所蹤後,她更覺得自己也已經可以拋棄這個世界。但這一刻,在這個陌生男人的背上,她覺得又有一片小小的世界,被這個不是很寬闊的背膀,為她撐了起來。
“小雅……我叫她躲在了一片草叢裏。”小琪啜泣著,終於比較冷靜的說道:“你不要跑太快,我怕經過了那片草叢,我會認不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