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打開那隻舊得脫漆的半人高大箱,從中拿出一套泛著黑光的夾棍。
園喜驚得“啊”了一聲,先頭周姨娘用的夾棍明顯小了一號,且是用牛皮筋穿上木頭做的。這吳媽的夾棍,可是生鐵棍!
那青衣仆婦被兩個婆子按著手,塞了嘴,仍自掙紮得厲害,按著的雙手擺個不停。
吳媽手疾眼快地晃了晃夾棍,竟然輕輕鬆鬆套上了。
慕晞嘖嘖稱奇。
“孫小姐且回過頭去吧。”吳媽沒回頭看慕晞,隻靜靜說了聲。
若不是櫻兒三個作怪,突然說陽媽媽撲了虎妞,她哪會被周姨娘這般受罰。十指連心,更何況她是做繡活的!園喜看看自己的手,本想著要看吳媽行刑的,到底對那夾棍有陰影,還是轉過了頭。心道:真是自作孽!
慕晞倒是來了興致,耳邊聽著青衣仆婦“嗚嗚”的痛呼,眼裏看著青衣仆婦手指滲出的殷紅血絲,竟覺得暢快無比。
“吳媽,別廢了她手指。”慕晞好整以暇地問道:“大約看到的是隻黑貓吧?”
青衣仆婦連連點頭。
“放了她。”
吳媽拔掉塞住青衣仆婦的帕子。青衣仆婦汗涕皆下,叫道:“約莫是隻黑貓。約莫是隻黑貓……”
“那黑貓怎麼突然變成白的呢?”慕晞循循善誘。
青衣仆婦泣道:“櫻兒與周姨娘合謀,把虎妞打死了。”
櫻兒猛然罵道:“王二家的,青天白日的,莫誣陷我!你也是有家人的!不怕遭到報應麼?”
青衣仆婦一愣,吱唔著,不敢再說話,可又怕那夾棍。抬頭看看醜陋的吳媽,越發覺得這行刑婆像是夜叉轉世。這樣一來,實是左右為難。
“唔,周姨娘把虎妞當菩薩一樣供著,怎會打死虎妞?”此時周姨娘萬萬不可得罪,慕晞把櫻兒的表現看在眼裏,低頭看著櫻兒,老神在在:“櫻兒就說不準了?誰也難保證那貓不是你打死的!”
“自來各府奴才都道鎮國公府主子仁慈。孫小姐即使今日打死奴婢,也難保別的下人不會把你的恨毒之名傳出去。”櫻兒深深吸氣:“何況周姨娘還在呢,國公爺處你要如何交待?就說孫小姐為著一個該罰的奶娘,處死了無辜下人?”
好一張嘴!慕晞冷笑:“櫻兒,你要是再敢在我麵前放肆,且權量下後果罷。慢說你還不是上柱國的世子姨娘,嗬,把那癡夢當成現實,倒真讓你壯了膽了。”
“孫小姐,你……”櫻兒實在想不明白,她與安世子私通的事,慕晞從何得知?難道夫人真的那般神通廣大?這一想,到底氣焰還是散了。
“便是安玉楊求娶,那安府九姨娘,你怕也是沒命做了!唔,與人私通啊!若是我指派一個丫頭捅了這事,你說安世子會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救你一小小奴婢。”
“聽說沉塘這事,自古便有,我倒是從沒見過。”慕晞眼神越發冰冷。兩仆婦唯櫻兒命是從,那就破了櫻兒的心!
櫻兒直覺如芒在背,也不敢再有什麼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