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靜的父親與滄明月祖父一樣,是個從二品的大員,尚書令。且是許尚書與林夫人唯一的嫡女。依著她的身份和品貌,配個一、二品的大員或公勳完全不在話下。
按說慕地長自個兒做了個從四品的京畿通判,又是國公嫡子,身份上自是與許文靜般配的。可慕地長生性風流,早已娶了妻、還另有兩個妾,好幾個通房丫頭。許文靜私配慕地長,最後隻能得了個貴妾的身份。
因著這個緣故,老尚書氣得與許文靜斷絕了父女關係。
慕地長的妻——任青葡,可是出了名的剽悍。任家商鋪是內庫旗下的一員,做為任家的嫡女,任青葡便在慕地長調取資料時,與慕地長勾搭上了。
當時國公不準慕地長娶商戶之女,慕地長自個兒也是答應的。奈何任青葡在國公府門口,跳腳大罵了三日。
於是禦史們出動了。
以封元和為首的言官,聲情並茂地描繪了權貴子弟始亂終棄的故事,並狠狠地參了國公一本。
國公無奈,責慕地長跪了三天祖宗牌位。跪完後,便是國公二子娶商賈之女、商賈之女麻雀躍枝頭的動人傳說上演。
依著任青葡的性子,許文靜的斯文便成了柔弱不堪。
糟糠之妻壓貴妾的故事,在四方城慕家後宅如火如荼地進行了十載。
好在慕地長後來陸續地抬了十來個妾室,不然,許文靜的日子大抵會更加難過。
慕雲還在惋惜,沒在四方城驛館過夜,來日便少了一項炫耀他男子漢的資本,那慕家祖宅便已經到了。
這次,二房的人全數迎在門口,慕地長帶頭,後頭鶯鶯燕燕的跟了一長排。
王雅芝等人下了車。
“哎,我的親嫂子。我的親侄子。這事怪我,都怪我。”任青葡館了個靈蛇髻,扭著腰身就過來了,妖冶的倒三角臉上堆滿了笑:“前頭思成染了急病,我們一大家子便帶著思成去城東頭神醫那邊就醫了。神醫的規矩是,沒誠心的不瞧,為了彰顯我們的誠心,府裏便沒留人。倒害得你們去驛館了。呃……那個,雲哥兒,聽聞你身子不適,可好些了。哎……這交換季節的時候,就是風邪,小孩子家容易招邪……”
慕雲小聲道:“看嬸子這打扮,也不像是思成哥在病著的樣子。”
慕地長在一邊聽得直冒火,恨恨地瞪了眼任青葡,啐道:“府裏怎麼能不留人?明知道長嫂要來的!真不知如何當主母的!便是思成病著,也全沒這個道理!”
任青葡忙屈膝,向著王雅芝拜道:“長嫂不諒解,青葡便不起來了。”
後頭十來個妾室也著急忙慌地屈膝,動作參差不齊。
“夫人不諒解,我們便不起來了。”
慕雲看得直瞪眼,小聲道:“好家夥,快趕上先頭父親出征時五萬軍士的宣誓了。二叔真個好氣魄!”
慕風怕慕雲挑事,便上前一步,捂緊了慕雲的嘴。
王雅芝扶額,國公府後宅向來清靜,隻一個周姨娘便讓她鬧心不已……想到這裏,她不由有些敬佩任青葡。若是任青葡性子弱些,怕是壓不住這麼些個……
“青葡快起來。我們妯娌間哪有什麼抹不開的誤會?再說,真是誤會的話,又哪裏談得上什麼諒解不諒解的?”王雅芝扶起任青葡,高貴的出身,讓身高稍低一些的她比之任青葡,不知優雅端莊了多少。
任青葡有些氣餒。翻箱倒櫃的,尋了幾天的妝容打扮,錦衣華服、珠翠滿頭,在王雅芝略顯素淨的淡紅紗裙襯托下,竟顯得像個爆發戶了。
“對,是個誤會。”任青葡拿人手短,自然英雄氣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