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自傷懷，九王吐了幾口水，醒了過來。他看看悲痛欲絕的慕晞，再看看河沿上隻他和封清平兩人，本就被凍得發紫的臉，瞬間如死灰一般，毫無生氣。
他扶著春煙，吃力地站起來，顫巍巍地向後走了兩步，似乎要重新踏入水中……
蘇菲瑪索焦急不已，罵了聲：“你要做什麼！？那個小女孩為了救你，都快凍死、累死了！”
九王轉過頭，錯愕地看著蘇菲瑪索扶著的，眉目淡淡的小女孩，眼神複雜。他移了目光，看向慕晞，哆著唇，喉嚨裏似堵了千言萬語，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慕晞也轉過頭，與九王目光相對……
刹時間，有風突起，帶來小片稀稀拉攔的雪片。才一會兒功夫，落雪便大了起來。
當真是雪紛華，舞梨花。再不見煙村四五家，密灑堪圖畫。
“此事怪你！若不是你分心，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慕晞的眼裏有濃濃的恨意！
九王時不時地閉眼，以抵住從頭發間不斷掉下的水珠，可他看著慕晞的眼神，卻沒有一絲躲閃。天太冷，早已濕透的他，身子已然在顫抖，甚至牙根也不自覺地咬合著。
“你說得沒錯。”九王咬著唇，直到潔白的牙齒下滲出絲絲殷紅的鮮血，這才勉強發得出聲來。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慕晞仍瞪著九王：“若慕雲有什麼事！我定與你一生為敵！”
此時，那個胖臉婦人和她的丈夫趕了過來。
胖臉婦人的丈夫光著膀子，隻穿了一條褚色長褲。他指指水流緩緩的曲江渠：“人在哪兒呢？”
慕晞回過神來，指一指：“那！”
男人便撲地一聲跳進水裏。
“慕晞，你便是與我一生為敵，那也好過與我一生毫無牽連……”
也不知是風聲太緊，還是男人跳水的聲音太大，慕晞總感覺她聽到的，九王說的話，模糊得很，好似幻覺！
“便是與我一生為敵，也好過與我一生毫無牽連”？
這話，算是真情告白？
慕晞錯愕地重新瞪著九王，卻見九王發紫的小臉上，帶著些許釋然，一眨不眨地看著偶爾撲騰出些水花的曲江渠……
“你剛才說什麼？”慕晞不敢置信！九王才七歲，怎麼會這樣說話！？突然想起九王的種種，心頭突然升起極不好的預感：難道，九王也像她一樣，是重生的？心理年紀，也是成年！？
忍不住再加重語氣：“九王，你剛才說了什麼！？”
九王回過頭來，用力而胡亂地抹掉臉上的水珠，兩隻大眼亮晶晶的：“慕雲有救了！”
慕晞一愣，顧左右而言它！九王這瘦猴一樣的無賴，分明是機靈的！她認定，九王不是重生，就是猴子成精！
正自浮想聯翩，那男人終於夾著慕雲遊到河沿。
慕晞和九王自男人手裏接過慕雲。
那胖臉女人也將男人拉了上來，心疼不已地拿著一早備好的棉衣替男人披上。
蘇菲瑪索輕輕放下小女孩，初夏等人更是一早湊了過來。封清平也濕漉漉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