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清平一陣氣惱，平常鮮嫩而微微上翹的唇，向下癟著：“你還笑得出來！還一個姑娘沒醒呢！”
慕雲也接口：“對，九王爺！您也忒亂來了！我知道，你看著我妹妹就手足失措，可你不能把舟給劃翻了……”
“喔？”封清平瞪大了眼珠：“有這事？”
九王笑聲驟然停下，喝了聲：“封二，莫信他。他那張嘴，能吐出什麼好話？”
封清平將一匹潔白的麵巾在臉上胡亂地擦了擦，聲音淡然，眼神複雜得很：“慕雲，這話可不能在外頭說。九王名聲不甚好，便也算了。可不能搭上慕晞的名聲！”
九王臉色甚是不好，呆呆地垂頭片刻，發起火來：“阿武，你愣著做什麼？還不就近去請個大夫？”
淩天一愣：“我對這附近也不熟悉。不如，去請個禦醫？”
“等你請來禦醫，黃花菜都涼了！”九王跳起腳來，拿濕漉漉的指頭戳到淩天額頭上：“你這麼笨，怎麼升到六品的！？去跟那惡女換換，你煮薑茶，她去請大夫！”
“是，九王。”淩天摸了摸被九王戳得發紅的額頭，心下歎息：九王這火氣，發得毫無道理！他是因為身手好，這才被皇帝爺賞識，升了帶刀侍衛。他這官，又不是伺候人得的？何況，那封家二郎說得沒錯，九王的荒唐名聲，誰人不知？
要怪，也得怪九王自個兒把名聲給毀了……
淩青小聲嘀咕了句：“九王爺，我不叫阿武……”
九王怒哼了聲：“羅嗦！還不去！？”
待到眾人換了幹燥而暖和的衣裳，便出得廳裏來。
眾人彼此看看各自的打扮，都是忍不住大笑。
其實，六人長得都算不錯。穿上這平民衣裳，仍掩不了天生麗質。尤其慕晞，穿著這布製的青色上儒下裳的衣裳，顯得越發英氣勃發。
換了一身十成新的胖臉女人，偷眼覷著一眾嬌貴的小人兒，解釋道：“我家有個妮子和小子，這是他們小時候的衣裳。情急下，也找不到好的，隻能讓諸位小姐們將就穿了，小人真是該死！”
“這麼多禮做什麼？”蘇菲瑪索皺著眉：“我們隻扶著慕雲他們便弄得一身水，此時才暖和些。若沒這些衣裳，落水的那三個，還有救人的那三個，該有多冷？”
胖臉女人忙應了聲：“是，是。”
封清平穿了一身紅色短衫，頭發仍自濕著，此刻麵色恢複正常，倒越發像個年畫裏的，長相精致美麗的送財娃娃。
慕雲著了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衫，唇紅齒白，圓圓的臉，兩隻大眼睛滴溜溜的，斜斜地站著。褪去了貴公子裝扮的他，像個尋常人家中，備受長輩寵愛的頑皮娃娃。
而九王最後一個從東廂出來了……
唔……九王穿這身著實平凡！眾人心照不宣。
當然，在胖臉女人和她丈夫眼裏，這九王穿著這身衣裳，哪裏還有半點王爺的樣子？分明是個在泥地裏打著滾的，黑瘦小皮猴！
九王在眾人的注目下，頗不耐煩地哼哼唧唧：“該死的！哪裏尋來的破衣服？慕雲，你說說，本王是不是醜得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