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上次舞、伎刺殺蘇菲瑪索,石榴一時失控說了那句話後,皇帝爺怒喝慕家的事,其實不是假意!而是真心!
隻是皇帝爺權衡了一下,覺得與羅刹國人交好,將北夷烏孫、月氏兩部落剿滅,才是眼下景國最重要的事!畢竟慕國公倒台,真會引起景國軍方動亂!甚至牽一發而動全身,引得與慕家有利益相關的官員震動,引得朝政不寧!
慕晞微閉了下眼:若皇帝爺真是同暉皇後久未生育的始作傭者,那麼……皇帝爺究竟是隻防著王家越發壯大,還是已然將王家視了眼中盯了!?
弄月“砰”地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奴婢死罪!奴婢死罪!奴婢死……”
“不,該死的,是對皇後娘娘和龍子起歹心的人!”慕晞打斷弄玉的話,將弄月扶起,眼中一絲陰寒猝然而至:“弄月姐姐,我隻求你在宮中一切小心!更莫要以性命相博!此事,再容我想想吧……”
以皇帝爺的手段,即便真在送子湯裏作了手腳,恐怕也不是那麼好識破的!
“可不查清楚,奴婢怎麼對得起您與皇後娘娘!?何況,明人眼裏不容沙子!”弄月自來嫉惡如仇,倔強偏執,倒與王若芷有些相像。她小聲道:“奴婢會小心行事的,小姐放心就好。宮裏眼線多,可對查明那送子湯,奴婢已然有了十足把握!”
慕晞歎口氣:“辛苦你了。”
她又怎麼會不想同暉皇後懷上孩子?
怎麼會不想知道,究竟皇帝爺對王家的態度如何!?
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她們,被天下人所有人豔羨著!可是生得好的人,卻也是普通人無法承受之重!
慕晞再回到華清殿時,皇帝爺正坐在龍椅上,用大拇指和食指撐著光潔的下巴,悠悠地評口:“阿晉,錯了,錯了。你看珠兒的手,抬至與肩同高……是了,是了,就是這樣。孺子可教……
再一看,九王正笑吟吟地依著皇帝爺的話,將個茶盅拎得高高,手持平,挺、胸收腹,倒顯得端莊起來。
這貌合神離的兩人,真是演戲高手。
慕晞感慨一句,向著皇帝爺鞠躬,走到王若芷身邊坐下。
皇帝爺看著慕晞進來,輕漂漂地說了句:“你父親雖在外頭做了糊塗事,可你母親也不能兩次拒他於門外。你是個聰明孩子,回去勸勸你母親罷。”
這是在對慕家的事,表示關心?慕晞雖然不敢肯定皇帝爺是不是對同暉皇後下手,但此時心理已然有了嫌隙。她這性子,本就吃硬怕軟,加之被這悲憤一激,此時反而不再害怕了。她向著皇帝爺福個禮,淡淡地道:“謝皇帝爺關心。是的。臣女自然照做的。”
皇帝爺瞧了瞧低著頭的慕晞,“噗嗤”一笑:“就這樣怕朕?”頓了頓,又道:“眼看著蘇菲公主要回羅刹了,你的縣主封禮儀式,會在這些天舉行。你勸你母親回國公府等著,莫到時候,你堂堂慕家國公府的嫡女,卻要皇家冕車到王家去接人。”
慕晞垂眉順目,就了聲好。
王若芷興奮得不行,拉著慕晞便跪了下去:“皇帝爺萬歲!”
九王也將手中的茶盅放在桌上,笑容滿麵:“恭喜啊!”
蘇菲瑪索更是提著裙子跑到慕晞身邊:“真好。那我這幾天就不用你和若芷相陪了,你勸著你母親回家去吧。”
皇帝爺看了眼慕晞,又看了眼眉開眼笑的九王,沉吟了聲,到底還是沒開口,與李全離開了華清殿。
眾人忙磕頭恭送。
三人離開皇宮時,又領著了許多賞賜,直喜九王放開喉嚨高歌一曲:“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裏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慕晞和王若芷聽得一愣。
“這詞,怎麼從未聽說過?”
“看來,荒唐得隻識歌舞升平,也是有好處的!”慕晞笑笑:“張口就是一曲,而且是我們不識熟悉的,顯得九王爺博雅。”
王若芷皺著眉聽了片刻:“好詞啊!稻花香裏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聽著,兩人倒是跟著和了起來。
九王聽到後頭馬車中的動靜,愣了愣,苦笑道:“別人穿越了,在人前背個名句,就能風光無限,名利雙收。怎麼我穿越了,唱個名句,無人問津的?”
卻聽慕晞問了聲:“九王爺,這是誰的詞啊?”
我會說是最近常聽紅提唱這《西江月》詞牌名的曲子,一時興起,才想到辛棄疾的這首經典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