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惺惺作態的！慕雲心中有個小人兒在狂笑：慕婉，為何你一在祖父麵前說話，就低個頭，搓個手！真是好笑！你在父親麵前，不是會笑，會撒嬌？
卻慕醒虯和慕天、王雅芝、慕風、慕晞齊聲說了句：“婉兒，快快坐下！”
王雅芝笑道：“我隻覺著開心。婉兒當真乖巧，懂事。”
慕醒虯也說：“可不是。我這總算是享了一回當祖父的平常溫暖。婉兒，你是第一個親手煮湯的，我的後輩！”
慕天則是讚賞地看著慕婉。
慕婉依舊低著頭，嬌小的小臉，較之在龍西的蒼白，已然變得紅潤可人。像顆小小的蘋果，粉嘟嘟的。
“這湯不錯啊。”慕晞點著小腦袋，看向慕醒虯，天真地道：“祖父，婉妹妹說她什麼都不會，這才煮了湯孝敬您。依孫兒看啊，什麼琴棋書畫，都不切實際得很。女子無才便是德，倒不如跟著婉妹妹學做湯呢！”
“休得胡言！”慕醒虯一聽便急了：“國公府的女子，哪能不學琴棋書畫？女子無才便是德，說的是那些個平民家的！貴族無才，隻能徒惹人笑話！”
這意思是，平民家出的，才會這種下人做的活計！？慕婉一聽，含笑的小臉，立即便垮了下去。她恨恨地掃了眼慕晞。
慕晞迎著慕婉的目光，給了個極燦爛的笑顏：慕婉，你想要表孝心，我就將你的辛苦作為貶得一文不值！
見眾人都看著自己，慕晞忙點頭腦袋，臉上卻是一副頗不以為然的樣子。
王雅芝更急，語重心長地舉起了例子：“晞兒，你可不能起這念頭！你看封家二郎，人人皆頌他天資聰穎，連帶著封家人個個臉上有光。你再看九王爺，不學無術的。誰家的大人願意自家小輩與九王爺結交？”
頓了頓，橫了一眼訥訥的慕雲：“雲兒，為娘也得說說你了。你怎生這般不聽話？與旁個學識好的做伴，對你的前程頗多好處。何必與九王爺交好……”
慕晞和慕雲相視無言：母親真愛嘮叨！
“都是你害的！看吧，又憑白被母親數落一頓。”慕雲扁著嘴，小聲嘀咕。
“算了。我看晞兒未必是真心說那話的。”慕天沉吟著：“我自個兒的女兒，自個兒知道。就她這爭強好勝的性子，吃個飯也要比輸贏。上學堂了，成績不可能掉下前三甲。”
也對，晞兒的性子，不想上學定是假的，與婉兒攀比才是真。慕醒虯這才放鬆了一些。
王雅芝也長長舒了口氣：都說童言無忌，看公公的樣子，似乎根本沒在意晞兒與庶妹的攀比……
“晞兒，你是不是覺著先前祖父隻誇妹妹，所以不高興了？”慕醒虯“哈哈”地樂得不行。
慕晞嘟著嘴：“孫兒哪有不高興？”
“這孩子！”王雅芝和慕天忍俊不禁。
最終慕醒虯笑笑地指了指他的腿，示意慕晞過來坐著。
慕晞這才笑盈盈地跑了過去，坐在慕醒虯的腿上。
慕婉看到這一幕，氣得臉都黑了。
“哇，婉妹妹的手藝真好。這湯鮮得很。”慕晞瞅著慕婉，得意地勾勾唇：生氣了吧？
“你……”慕婉低下頭，使勁囁著湯。
“父親，是不是讓婉兒也上官學？”慕天見慕醒虯對慕婉的表現頗為滿意，便借機提了一嘴。
慕婉乍然聽到這句話，心髒“砰砰”地跳得劇烈。她抬頭，仔細地看著慕醒虯的神色。
慕醒虯頭也不抬：“問問雅芝。”
慕婉心中失落無比：王雅芝怎麼會同意！？怎麼可能讓她變得有見識？而她，若不進官學，一輩子大抵也隻能繡繡女紅……談什麼與人結交，談什麼開闊眼界，談什麼為自己，為母親掙個逍遙自在？
“庶女上官學的例子，不是沒有。”王雅芝蹙眉：“隻擔心婉兒年歲小，又才剛進府不久，沒什麼走得近的伴，應付不來那些個貴族孩子。到最後，反受了欺負……”
慕風也沉著聲：“弟弟妹妹的小班裏，有個叫秦嫣的。長像可人，人也明朗，既用功又知禮，奈何是個庶出的。平日，可是很受排擠……”
慕婉抬頭，堅定地握著小拳頭：“母親，大哥，婉兒不怕！”
“好孩子。”慕天極欣慰。
慕婉見慕天支持，抿唇笑道：“何況，有兩位哥哥和晞姐姐在，哪有人能欺負我？”
三兄妹一時無言。慕雲氣憤得小臉通紅，偏記著九王說的話，不敢在人前顯示出他對慕婉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