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陽光從窗子上照射在她的身上。
她揉揉朦朧的眼,忽然意識到自己很久沒有睡得這樣香甜,久違了的愜意感覺從腦海深處伸展蔓延到全身。
田芯有點不想起身,現在她很舒爽地享受著這種全身暖洋洋的愉悅。
過了一會兒,她才懶懶地抬起眼皮,睡眼惺忪地望著天花板,硬硬的桌麵讓她的後背有點疼。
不對,這是哪兒?剛剛放鬆的神經瞬間又繃得緊緊地,田芯猛地坐起來,一件黑色的道袍從她肩頭滑落,露出裏麵殘破的衣裙和文胸。
“啊——”,田芯把道袍扯住,雙手緊緊按在在胸膛,慌亂地失聲痛哭。
她想起了昨夜驚魂事件,恐懼在田芯清醒後的一刻又重新籠罩在她柔弱的身體上。對於昨夜那段記憶,田芯有些模糊了,但是那隻黑狗所做的一切她都曆曆在目。
太恐怖了,田芯甚至都不敢去想,隻是那條黑狗凶殘的獠牙和劫匪血肉模糊的身體像是附骨之蛆一樣在她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上演。
但是,那些都已經過去。最令田芯擔心的是在她遇到阿醜之後,究竟發聲了什麼事情,自己居然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未知的事情是最可怕。
田芯的身體有些顫抖,她現在沒有勇氣去掀開蓋在身上的道袍,仔細查看一下自己的身體。她隻能感覺到雙腿上滑膩膩的有點粘黏,膝蓋腿彎處也有絲絲的疼痛感。
就在田芯快要崩潰的時候,西堯和阿醜推門進來了。
“啊——”一直被壓抑的情緒,包括昨晚的恐懼,在這一刻終於火山般噴發出來了。田芯用盡全身氣力宣泄著,很長時間她都是用脆弱的外表來讓自己偽裝的更加堅強。每一天都在受傷,她總是在昏暗簡陋的出租屋裏,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心靈上一塊塊傷痕。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堅持多久,隻是重複著用晚上的痛苦來迎接黎明的希望,但是通常在希望過後常常是更加深重的痛苦。
田芯愈加悲傷,把頭埋在胸口號啕大哭,肩膀不停地聳動,啜泣的聲音讓呼吸變得紊亂。阿醜想要安慰田芯,西堯悄然伸手攔住他,慢慢地坐在長椅上,看著田芯聲嘶力竭的痛哭。
阿醜也坐在西堯身邊,把手裏的早餐放在腿上,眼睛裏滿是關切地望著田芯。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田芯的哭泣聲漸漸地小了,變成嗚嗚抽噎,隻是那弓起的腰背看起來無比瘦弱,仿佛已經無力支持田芯那顆哀傷的心。
阿醜等到田芯停止了哭泣,抬頭用一雙淚眼看著自己的時候,才向她解釋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發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你看到我的時候,你就昏倒了。是西堯給你披上這件衣服。”阿醜指指田芯身上的道袍,“當時你可能受到了很大的驚嚇,我們就把你帶到這裏。哦,對了,這是西堯的房間,就是簡陋點,條件太差了。我想讓你在我家休息的,但是你也知道我爸媽通宵打麻將,聲音太吵了。”
田芯倒是認識西堯,隻是沒怎麼說過話。
她一直認為這個整天閉著眼睛的大男孩是有自閉症的,每次看見他的時候總是帶著微笑,但卻不說話。田芯開始的時候以為西堯是個盲人,但是直覺告訴她西堯絕對能看見東西。
女人的直覺,百分之八十的時候是正確的。
剩下錯誤的百分之二十,是因為女人戀愛了。
田芯朝西堯點點頭,表示感謝。
阿醜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在遇見你之前發聲了什麼?但是那個人已經被警察和醫院的人帶走了,出院之後即使警察不收拾他,他也再不敢來這條街了。怎麼了,他是搶劫麼?怎麼又傷得那麼嚴重?”
田芯一想起那兩個劫匪,呼吸就有點急促,“我……當時,遇見的是兩個劫匪……他們想搶我的包,”她在道袍底下又牢牢地攥緊了手袋,“我的錢是給我弟弟上學用的,我不能給他們的……”
阿醜有些著急,“錢是可以再賺的,你想想你要是有個什麼閃失的話,那我……那你的父母和弟弟該多傷心啊!”
“不,我隻有一個弟弟了。我寧可放棄我的一切,也不能讓他受一丁點的委屈!”田芯的臉上還有淡淡的淚痕,但是眼睛裏透著無比的堅定,“我不想讓他和我一樣困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