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醜撿起地上的挑戰書,厚厚的牛皮紙信封裏露出白色紙張一角,他想抽出來看一眼卻又覺得不妥,抬頭瞧瞧老嘎消失在街口的身影,對黑薩說道:“你說尖子他們是不是找到什麼武林高手了吧?再不就是和西堯一樣的修道中人,怎麼感覺今天老嘎的底氣挺足的?”
黑薩根本就沒工夫和他廢話,自顧自地吃著兔肉喝著酒。
阿醜苦著臉思索,老嘎走時那滿滿的自信讓阿醜有點忐忑不安,在被西堯打得落花流水之後還能如此囂張,恐怕尖子和老嘎另有後招。
他撒腿向西堯房間跑去,扭頭對黑薩喊道,“我得去告訴西堯。喂!你這狗東西給我留點肉!”
黑薩扭扭屁股,坐回原地大吃大喝起來,絲毫沒有給阿醜留肉的意思。
不一會兒,阿醜又跑回來,“西堯去哪兒了?”他問黑薩。
黑薩連頭都沒抬,隻是豎起尾巴向雜貨鋪裏牆上的萬年曆一指。
萬年曆上閃爍著:七月八日。農曆六月十五,十七點三十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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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堯行走在山腰的樹林中,天空中一輪滿月,皎潔圓盈如玉。
山,叫作焦山。
整座山樹木蔥鬱,唯有西麵一片山坡寸草不生,布滿黑灰色的碎石,遠遠望去如同被火焚燒過後產生的焦炭一般,可能也是因此而得名。
西麵山坡的人很少,其餘三麵倒是有不少的人遊玩攀爬,阿醜白天帶黑薩來時走的是南麵山坡。
南坡和東坡之間有條盤山道,蜿蜒盤轉直通山巔。
西堯卻沒有走這條路,他知道自己這身衣服太過礙眼,也不想過於招搖,所以專門找樹林茂盛之處穿行。但是西堯低估了很多人的特殊愛好,一路下來,竟驚擾了十餘對野戰鴛鴦,其中一個壯碩的男子從樹後探出精赤的身子叫罵不已,卻被一條白嫩的長腿盤在腰間,又撲倒在草叢之中。
西堯搖搖頭,索性爬上一顆大樹,盤膝坐在樹杈上,仰頭正對著那輪明月。
他來到遼東市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每逢十五,都會來到焦山上,找個清僻幽靜的地方念念清心咒,對著天空高懸那輪滿月,練幾下手印和法訣。
西堯並不是同那些山精野靈一樣,想要在月圓之夜引月之精華,吸收天地靈氣。他隻是覺得這樣做很舒服,能讓自己更清晰地感受自然無窮的造化之力。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西堯被封印的雙眼,每逢月圓之夜就會蠢蠢欲動,他感覺有一種奇特的力量在體內遊走,想掙脫封印的束縛。
師傅說過,自己必須要在這雙邪眼衝破禁製之前打開天眼,利用功成一刻的造化之力煉化邪眼,融合邪眼的妖魔之力。如若不然的話,被邪眼先行衝破禁製,恐怕自己就要被它所控製,化身成魔了。
西堯作為一個修道者,雖然不想做個好人,但也不想入魔。
他曾經對師傅說過,既然自己心眼已開,不用雙眼也能明悟世界,倒不如舍棄這雙魔眼,將來不必苦惱掛牽也落得清靜些。
他師傅說,你若膽怯,便挖去吧。
西堯從此再也不提此事。
月光如匹練般灑下銀光,山河萬物盡在其中。
一隻鬆鼠跳躍著竄到西堯麵前,兩隻明亮的眼睛緊盯著他,充滿了驚訝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