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芯緊握著雙手,細細的秀眉緊皺在額間,柔美的脖頸被她張望的動作牽拉得更加纖長,眉目之間全是期待焦急的神色。女孩自己還不曾發現,在除了弟弟之外的另一個男人已經深深地走進了她的心田。
時間像牛車一樣緩慢地流淌,田芯都清晰地數出自己脈搏跳動的次數,在這靜謐的夜裏,黑暗比祠堂裏那未知的聲音更加讓人恐懼。
終於等到了西堯走出祠堂的那一刻,田芯也不顧他身後恐怖的吼叫聲,像隻歸巢倦鳥般急匆匆地向西堯飛奔而去,細碎的步伐充滿了擔心和牽掛。許曼和小欣遲疑了一下,相互拉著手臂隨後跟去。
西堯在祠堂門口邊的石階上坐下來,清秀的臉龐在月色下顯得愈加出塵飄逸,兩根細長的手指在膝蓋上不住彈動,眉頭隨著思索輕輕皺起一道細細的紋。
田芯跑到西堯身邊,緊緊攬住他的衣袖,急切地問道:“怎麼樣?到底是什麼聲音,這樣怕人啊?”許曼和小欣不敢靠近祠堂門口,把身子躲在田芯身側,臉上凝集著驚恐之色,兩對眸子直直地盯著西堯。
西堯雖然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但是說起話來卻還是那樣意氣懶散,“許小姐,這裏麵到底是什麼在作怪,恐怕你比我們大家都要清楚。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這祠堂的故事麼?”
田芯和小欣聽到西堯的話之後,驚異地望著許曼,她們倆沒想到許曼竟然知道這祠堂的底細,卻悄悄隱瞞在心底。許曼也是愕然一呆,臉上遊弋著不自然的表情,然後憤然道:“西堯,我們需要的是你給我們的一個說法,而不是讓我給你講故事的。”
西堯緊閉雙眼,眉梢飛揚,用一種說教的語氣淡淡道:“世間萬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源自其因!你不想說是吧?……”他拈起一隻小石子,屈指彈出,石子破空如同利箭般擊打在祠堂內井欄之上,引得那井底又是一聲瘋狂的吼叫,似雷霆之怒滾滾傳出,那隻有丈許方圓的井欄仿佛已無法束縛井下怪物,顫巍巍地搖晃。
田芯被這突如其來的嘶吼聲嚇得“呀”地一聲驚叫,身子猛然縮到西堯懷中瑟瑟發抖,不停地喘息著,“許曼姐,你快點說啊……”
“是啊,許曼姐,你就說出來吧,要不……”小欣也緊緊扯住許曼衣袖,哀求道。
許曼臉色在月光下顯得越發青白,死死咬住嘴唇,半晌才張口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這個祠堂在建會所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施工人員想把祠堂推倒,但是老板沒讓,說是這個祠堂也有幾百年了,算是個古跡,推倒它有點可惜了,所以就完整地保留下來。不過,以前這裏一向平平安安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這樣的聲音。”
田芯在西堯懷中像隻乖巧的小貓,明亮的眸子裏閃著一絲疑惑,問道:“大家不是都說這祠堂有個故事嗎?還是一個特別感人的愛情傳說,隻不過他們說結局很淒慘。”
“對啊,聽說是幾百年前的一個長工和小姐的愛情故事。”小欣也說道。
許曼歎口氣,用手理順在耳畔的發絲,娓娓說道:“好吧,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這個祠堂你們也看到了,是丁氏宗祠,就是在三百年前此地望族丁家的宗祠。據說當時丁家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名門,族中出了很多的朝廷命官和舉人進士。其中一任族長有一房姨太,那夫人忽然得了怪病,尋遍名醫也難以醫治,終日疼痛難當,以至於不飲不食。族長雖然已經七十,年逾古稀,但是卻非常疼愛這房姨太,所以貼出告示懸紅求醫。”
許曼的聲音似乎經曆了人世滄桑,略帶些讓人感傷的滄桑。田芯聽得入神,靜靜依偎在西堯懷裏,忘記了兩人親密的姿勢。
小欣道:“那後來找到醫生了嗎?”
“找到了,有一天來了一位遊方醫生揭下告示,說是能醫治夫人的病症。族長大喜,便請那遊方醫生診治,並說無論診金多少都會以雙倍付送。”許曼說道診金的時候加重語氣,眼神瞟向西堯,似乎還在記恨西堯的不通人情,坐地起價。而西堯卻泰然自若的閉著眼睛,手指在石階上輕輕叩擊。
“那醫生沒有辜負大家的期待,果然治好了夫人的病,族長也履行承諾付給他一大筆錢財。醫生用得到的診金在此地開了一間醫館,懸壺濟世,成為當地一位名醫。”許曼細聲細語地講述,漸漸地融入了感情,使自己和田芯、小欣都忘卻了夜黑井欄深處的可怕聲音。
“後來呢?”小欣問道。
“後來……”許曼眼神有點迷離,“後來那姨太生下一個兒子,族長高興得很,大擺筵宴招待族中親友和當地官員,在酒醉之後,族長無意間發現了姨太和那醫生居然有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