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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這樣一個夜晚,天上掛滿了璀璨的星鬥。空氣中流淌著殘忍的風,把那個夏夜吹拂的無比淒冷。
丁氏宗祠裏擠滿了人,每家每戶的男人都被族長召集到這裏,要當眾處置自己最心愛的小姨太。這個消息讓丁家的人感到很震驚,但是更多是內心裏隱隱的興奮。
那是一個多麼漂亮的女子啊,正值青春韶華,婀娜如畫中仙子。
男人們手中握著火把或者是燈籠,把整個祠堂照耀得比此時的洞穴還要明亮。在鬆油嗶嗶剝剝的燃燒聲中,他們的麵容都被火光給搖曳得猙獰無比。
這是一個男人主宰的世界,無論戰爭還是和平時代,女人都是犧牲品。她們比花還要鮮豔,但是比花還要脆弱,一隻手就能將她們輕易的撚碎,化作塵灰。
小姨太袒露著上身,兩隻飽滿的胸膛還帶著乳白色的奶汁,緊緊貼住嬰兒臉龐。小小的嬰兒在母親懷抱裏止住了啼哭,眼角帶著驚懼的淚痕,不明白突然間出現這樣多的人。
在敵視和鄙夷的目光中,小姨太一言不發,顯得十分鎮定和從容。眼神中滿是眷戀,不是為她自己,而是對懷中小生命的惋惜。
她已經厭倦了這種生活,在躲躲藏藏中渡過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既然注定是個碎裂的悲劇,小姨太便放下對生的向往,淡然地迎接死亡。
家醜,這個華夏人深惡痛絕的痼疾,扼殺過多少鮮活的生命。
老族長看著小姨太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情,愈發的憎恨她。當眾揭露小姨太和醫生的奸情醜事,嚴詞痛斥她的不貞。小姨太默然不語,隻是不停地親吻自己的孩子。
老族長用一根藤杖狠狠地抽打小姨太後背,直到堅韌的藤杖從中斷裂,小姨太脊背血肉模糊,自己也打得精疲力盡,然後才大聲按照族規宣布把小姨太和那個孽子浸豬籠沉到河中。
沒有一個人反對,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小姨太說話,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神采,似乎這兩條鮮活的生命和豬狗沒有任何區別。
醫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族長,一下一下把頭磕在石板上,鮮血沾滿了老族長的衣袍。
但是根本無濟於事,小姨太和那個嬰兒依舊被拋到焦山下的河水裏,靈魂隨著翻湧的浪花消逝在黑暗中。
這一段久遠的記憶在醫生僵屍腦海裏慢慢地播放,小姨太如花的笑靨和麵對死亡平靜的神態,一遍遍地折磨著它早已枯幹的心髒。一切仿佛都在剛剛過去的一瞬間發生,它還能清楚地聽見自己在跳入井中時哀絕的誓言。但是無論丁氏家族如何衰敗破落,逝去的終究無法挽回。
自從阿醜被二爺手下人帶到洞穴中開始,醫生僵屍就有種莫名的躁動。記憶裏殘缺的碎片被一點點地串聯在一起,漸漸地融合成一個完整的故事。被賀老道用靈符禁錮鎮壓之後,醫生僵屍才猛然間發現自己已經孤單的活了很多年。
對於縛靈咒和法陣,它並沒有掙紮反抗,隻是閉上眼睛享受久違了的回憶。溫馨、痛苦和眷戀一時間堆積在它三百年來未曾使用過的大腦裏,如醍醐灌頂般使它再次重溫那個撕心裂肺的夜晚。
直到阿醜和孩童僵屍撞翻桃木樁,破了法陣的運轉,才讓它從回憶中驚醒。醫生僵屍慢慢地睜開眼睛,仔細地看著阿醜的臉,嘴唇張合幾下,十分費力地說道:“你……你是……”聲音幹澀沙啞,就像是一個垂暮將死的老人。
阿醜扭動幾下手臂,卻無法掙脫鈍鈍僵硬的手爪,隻好一腳狠狠地踹在孩童僵屍肚子上,把它踢翻在地。阿醜又從鈍鈍胸前拔出那半截桃木劍對準醫生僵屍,驚恐地叫道:“你別過來!別……過來……”
似乎一時間大腦無法接受太多的信息,醫生僵屍又閉上眼睛慢慢地思考。對麵阿醜的這張臉讓它很陌生,但是他身上卻仿佛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在向自己召喚。
宿命,這是冥冥中最神奇的交集。
醫生僵屍不會知道,自己和阿醜一樣是陰命之人。若非它是陰命之人,投井之後就算怨氣不散,恐怕肉身早就腐爛了,隻能成為妖邪怨靈。正因為都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它才能成為三百年道行的僵屍,才會對同樣屬於陰命之人的阿醜產生奇異感覺。
阿醜見醫生僵屍忽然閉眼不動,趕緊連滾帶爬地躲到石壁角落裏,哆哆嗦嗦地把桃木劍豎在身前,為自己壯膽。經過剛才的一番撕打,他的身體已經涼了下來,不再那般火燒火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