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原永遠都是那副悠閑自得的樣子,就連向燕放說出那句“你要戰,那便戰吧”的時候也像是和好朋友談心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戮味道。
燕放反倒是一愣,沒想到趙家以溫雅謙恭聞名的公子居然能撕破剛剛補好的臉皮,一句話就將燕趙兩家推向風口浪尖。
“趙平原!趙家什麼時候輪到你作主了?”燕放隨後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來那家主的位置已經被你握在手中,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看來你老爹這幾年沒白主持趙家家事,居然能架空趙武靈這一脈,為自己兒子謀了後路。”
趙平原絲毫不以為意,笑道:“燕兄,何必徒逞口舌之厲?你要是想打,趙某奉陪。若是身體不適的話,那我就要帶郭小針走了。”他對蘇瑤發下誓言之後,立刻吩咐手下滿城尋找郭小針。
趙平原要利用郭小針這個導火索,點燃燕趙兩家深埋已久的積怨。
郭小針疑惑地望了趙平原一眼,暗忖道自己和趙家並沒有什麼交情,為什麼他們會為了自己不惜與燕家開戰?
“帶走郭小針?”燕放始終不明白趙平原葫蘆裏賣得什麼藥,問道:“為了這樣一個無賴,你們趙家就將口血未幹的盟約撕毀?”
“郭小針是趙家的貴客,家父有命讓在下務必將他請到趙家,如果燕兄肯予以方便的話,那我們趙燕兩家依然是世代交好的盟友。這是敵是友,全在燕兄的一念之間。希望燕兄細加思量,以大局為重。”趙平原溫言說道。
趙平原兩句話就把決定燕趙兩家關係的燙手山芋拋給了燕放,這讓燕放有些措手不及。和趙平原打架倒是沒什麼關係,但是他們倆都是兩家的代表人物,開打之後就意味著正式開戰。贏了還好,若是輸了的話,燕放就要背負上罪人的惡名。
燕放盯著趙平原看了半天,卻沒有感受到他一點的情緒波動。燕放不知道趙家倒底手裏握著什麼底牌,前天剛剛結下的盟約,今天便翻臉無情大加挑釁。
“趙平原,若是別的事情還有商量,但是郭小針不顧江湖道義,膽大妄為欺騙我燕家,又做下有辱門風之事,老爺子震怒非常,已經下了必殺令,現在你讓我放了他,我如何向家中交待?”燕放口氣有了鬆動,不再用盟約來逼趙平原退讓。
趙平原笑道:“燕兄此話差矣,我隻是讓郭小針到趙家做客幾天,家父與他敘完舊情之後,燕家再來找他也不遲啊。”
“趙平原,我已經給了你麵子!那郭小針在奉京城多年,怎麼不見你們趙家接他敘舊?你分明是無事生非,故意找茬!”燕放怒道。
“信不信由你,反正今天郭小針我是要定了。”趙平原隨手撣撣衣襟,“家父說了,如果見不得郭小針,我便自絕在趙家祖祠前。左右衡量一下,我還是想留條命,所以請燕兄高抬貴手,放了郭小針,也放兄弟一馬。”
燕放道:“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們隻好見一下高低了。”
“請!”趙平原把手一伸,溫文爾雅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但是態度卻十分堅決,沒有一絲回旋的餘地。
燕放見事已至此,索性大笑道:“久聞趙家平原公子聰敏謙恭大有古風,某早就想領教一二,今日也算有幸見識一下平原公子的手上功夫。”
趙平原雖然貌不驚人,舉手投足間卻帶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似乎眼前站著一位濁世佳公子。“燕兄,今天還不是我們燕趙兩家決戰的時刻,不必分個你死我活。不如我們以十招為限,誰贏了就把郭小針帶走,如何?”
“如果十招分不出勝負呢?”
趙平原笑道:“十招足夠了!”
燕放瞳孔急縮,憤聲道:“趙平原,你也太目中無人了!我燕某人再不濟,也不至於在你手下連十招都走不上!”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那麼就請你手下人讓開點地方,免得被傷到。”趙平原說道。
燕放將手臂一揚,“讓開!我倒要看看平原公子是如何在十招之內打敗我的,你們誰都不準動手!”
燕家那十餘人都沒有廢話,齊刷刷地向後退開幾步,讓出以那株大樹為中心十米方圓的地方。但每個人都虎視眈眈地盯住西堯和郭小針,如果他們有逃跑的動作,這些人肯定會一擁而上。
郭小針拽拽西堯的衣袖,說道:“你和趙家相熟麼?”
西堯道:“不知道。”
郭小針氣結,“蠢貨,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少廢話,看戲吧!”西堯斥道。
郭小針也隻好把目光投向場內,看著趙平原和燕放。他也是十分好奇,在燕家逃走時,郭小針曾經和燕放交過手,好幾下都險些被他那條皮帶纏住。所以郭小針對燕放有點了解,知道他和幾位管家的身手相差無幾,算是燕家新一代中的高手。郭小針不知道趙平原有什麼所恃,會如此自信滿滿,像燕放這樣級別的高手若是隻守不攻,恐怕就是趙武靈親至,十招也未必能將他擊敗。
但郭小針又期盼著趙平原能獲勝,無論趙家出於什麼目的維護自己,總好過被燕家活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