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腳步聲,一個高高的中年人出現在門口,冰冷的麵容,超高的身材,輕飄飄的腳步,不帶起一點痕跡,不沾染一點風塵。他的身材實在太高了,以至於出門都還要彎下腰。一身灰暗破舊的長袍,直統統的垂下來,乍一看還以為是哪裏來的老學究。
鐵馬和陽明都退開,陽明喘的比較厲害,他直接退到了那高個子身後的陰影之中,可是鐵馬更痛苦,他的藥物效果快要結束了,到那時候人會變得十分虛弱。而如果要再吃一顆藥丸,他的身體未必能夠承受得了藥物的破壞。
屋子裏麵嘎嘣一聲輕微的響動,鐵馬的眼睛眯了眯,本能地用手中的短劍護住了麵門。
“哈,我以為你多厲害,在我老人家麵前你還是太嫩了點。”陽明的笑聲從屋子裏麵傳來,一股森寒的氣息籠罩了麵前的敵人,鐵馬身上的汗毛都一根根豎了起來。
危險,極度的危險。
鐵馬的眼睛眯了起來,不斷在思考著各種可能。很顯然對方手中有某一種殺傷力巨大的武器,已經對他造成了生命威脅。
‘嗚’的一聲響,空氣被撕裂了,一道黑影破空而至,黑色完全融入了黑夜。鐵馬本能地往旁邊一閃,可是動作依然慢了一點點。一根鐵箭穿過他的左肩,將鐵馬射得飛了起來,箭頭一點點還插入了地麵。
“威力好大的一箭。”鐵馬臉色蒼白,想要從地上掙紮起來,可是稍微一動都疼得冷汗直冒。而此時屋裏又是‘嘎嘣’一聲輕響,第二支箭已經瞄準了他的身子。
恐怕沒有人會懷疑,如果這一箭射出來,鐵馬將會被整個人釘死在地麵上,生命也將走向終結。
鐵馬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相反他能承受的痛苦也不是常人所能夠想象,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都隱匿在陰暗中,執行著一個又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陽明的聲音帶著一絲嘲弄,一步步走了出來,走到了門口,在他的手中握著一把巨大的鐵胎弓,此時弓弦已經拉滿,鐵箭的箭尖像一條毒蛇,冰冷地注視著眼前的獵物。
這是跟隨陽明三十年的武器,他已經記不得有多少敵人命喪在這弓箭之下。這弓箭就是他最親密的朋友和愛人,能夠完全理會他的每一個動作和心情。弓架握手的部位已經油光發亮,他撫摸這張弓的時間甚至比撫摸他妻子身體的時間還要多得多。
陽明看著在地上掙紮的鐵馬,嘴角帶著張狂的笑意:“我不管你是誰,作為我的敵人,能死在這張弓下是你的殊榮。”
鐵馬的確在掙紮,可他隻是在掩人耳目,他是一個殺手,知道該怎樣轉移別人的注意力,怎樣麻痹敵人。一般情況下不會做過多無謂的動作,在掙紮中一顆藥丸從左側袖子悄悄落入他的右手,然後又悄悄進入他的喉嚨。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在身體裏傳遞,傳遞到每一個細胞。他覺得自己身體的每個地方都在膨脹,有的甚至開始破裂。滾燙的汗水混合在雪花之中,竟然冒出哧哧的青煙。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身體似乎又大了一圈,一片骨骼爆裂炸響聲想了起來,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吼叫聲,像野獸的哀鳴,像深魈夜啼,滲得人心裏發慌。
陽明的眼皮跳了跳,但是他並不相信在這種情況下,鐵馬還能反抗。在他的鐵箭之下很難有人能夠逃生,何況這麼近的距離,對方還受了傷。他的嘴角泛出殘忍的笑容,手指一鬆,鐵箭帶著銳利的破空之聲轉眼到了鐵馬的麵前。
然而陽明臉上的笑意很快化作驚訝,繼而驚恐。因為在他鬆手的一刹那,鐵馬迎著利箭彈射起來,目光森寒。他的嘴張開,露出一口森森銀牙,那是完全由鋼鐵打造的牙齒。
鐵馬一口咬下,鋼牙鐵箭咬合在一起,冒出串串火星;刺耳的鋼鐵摩擦之聲讓人極度難受和煩躁,就連一旁的駱克和高個子都微微皺了皺眉。鐵馬被巨大的力量帶得身體微微一滯,與此同時,他手中的黑色短劍脫手飛了出去,在黑夜中無聲無息地直奔陽明的麵門。
陽明手中的鐵弓太過於沉重,而且並不靈活,他隻能本能地撒手扔掉弓箭,用手臂來遮擋。隨著一陣劇痛傳來,短劍穿透了他的手臂,更可怕的是手臂也遮擋了他的視線。等到手臂放下之時,鐵馬已經來到麵前,手握鐵箭,狠狠地紮向陽明的胸膛。
鐵箭在瞳孔中不斷放大,陽明連顫抖害怕做不到了,他隻來得及用嘶啞地嗓音發出一聲驚叫:“絕無痕,救我……”
“噗”,鐵箭從前胸刺入,後背穿出,帶著鐵馬沉重的身體,將陽明壓倒在地,鐵箭釘入地麵,將他死死地釘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