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們在碼頭上觀望一會兒,又縱馬向下遊跑去,由於碼頭上太多的人和貨物,他們隻是很粗略地掃視了一眼,並沒有仔細觀察。這些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騎兵並沒有引起商旅們太多的注意,互相之間也沒有任何交集。
魅影被放到碼頭上,領隊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問道:“小兄弟,剛剛看你才醒過來,有些東西不方便問你,現在看你精神好了很多,你能否告訴我你的姓名,住址,為什麼會墜河?”
魅影抬頭看了領隊一眼,大約五十來歲年紀的一個老者,頭發已經夾雜著有了些銀色,黧黑的膚色,一看就是經常在外麵接受風霜的洗禮。他的麵容很慈祥,他的眼神也看得出來十分真誠。
領隊看魅影在觀察自己,微微一笑:“你別誤會,我問你這些是想找人通知你的家人。”他目光向周圍看了看:“你看看我們這是一個商隊,沒辦法帶著你一個傷者,我們可以把你安頓到一家客棧裏,然後讓人通知你的家人來照顧你。”
魅影搖搖頭:“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
領隊有些為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出錢把你安頓到客棧,等到你身體好一點就自己回去。你看看怎麼樣?”
魅影覺得這個方案不錯,雖然無端端地受了別人的恩惠,可是一時半會的確找不到更好的辦法。而且他剛剛得到童雪瑤的訊息,知道她對自己非常重要,等到傷好了自己再獨自去朝樂尋找她,或許就能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
又是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七八個騎兵從上遊沿岸疾馳而來,副將扭頭對身後一個騎兵命令道:“你去附近客棧商店問問,上午有沒有人看見他,其他人跟我去征用幾條船,兩條往下遊走,其餘的隨我溯江而上,看他是不是沉到湖底去了。上麵有交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人大家都別想回去。”
眾人應諾一聲,除一人策馬離開外其餘人紛紛下馬,將戰馬係在碼頭一棵大樹的樹幹上,然後開始和船家討價還價。結果偏偏忽略掉碼頭上的商隊和堆積的貨物。
魅影突然感受到手心傳來一股暖意,他知道這是長荊感受到周圍環境和自己心境的變化,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他也知道那些人是為了什麼才緊追著自己不放,自己絕對不能被他們抓到。
魅影突然問道:“大叔,我一個人無親無故地,能不能跟著你們一起走,這樣可以得到你們的照應。”他怕領隊拒絕,趕緊補了一句:“你放心,等過個兩三天我身體好一點,我就會離開。”
領隊非常為難,如果魅影真的是無親無故,那結果恐怕很難預料,說不準真的會死在客棧當中。可是帶著他走也有風險,他能否受得了這一路的顛簸?而且還得有人照料他,不知道會不會耽誤行程,萬一在路上有個三長兩短,說不準還得吃官司。
可是真要他見死不救,他也做不出來。一個常年在外麵奔波的人,才能真正體會朋友越多路越寬的道理,他一生中都在幫助別人,同時也得到過許多的幫助。看著魅影殷切的目光,隊長終於歎了口氣:“好吧,我先給你租輛馬車,這幾天讓老黃多照顧你一點。”
一行人沒有停頓,直接在碼頭上租了幾輛車就上路了。為了節約成本,隻有魅影、領隊和老黃三人坐的一輛馬車,其他人和貨物都擠在幾輛敞篷牛車上。
從雙方的交談中得知,領隊名叫程清華,大家都叫他老程,是來自京都郊外一個名叫甄家場的古鎮。這些人差不多都是他從家鄉帶出來的,他們一直在從事販馬的營生。因為西邊的蠻夷特別善於調教馬匹,他們的馬品種比帕楚王國的要好,不論是速度還是耐力都要更加優秀。而他們特別缺少布匹、糧食和鐵器陶器等物品,尤其是從京都運過去的物品是他們的最愛。
本來數百年前雙方還曾經建立過商貿互通,可是隨著雙方戰爭頻起,慢慢地雙方的商貿往來也已經斷絕,剩下的都是一些黑市上的交易。不過這種事是不敢擺上台麵的,尤其是隨著鎮西將軍童峰的崛起,對蠻夷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童峰特別注意不讓鐵器武器等物品流入敵人的手中。一旦被查實就極有可能被以叛國罪進行處決。不過看到豐厚的利潤,依然有不少人鋌而走險。
老程幹這個已經二十幾年,每年春秋各走一季,其餘時間都在家休息,日子也過得挺紅火,隻是隨著年齡越來越大,他也在考慮收手的時間。
吃喝了一些東西,魅影的體力恢複得非常快,老黃替他檢查了一下,驚訝地發現傷口居然已經全部愈合結痂,不由目瞪口呆,直呼神人。
當天晚上,魅影已經能夠自如地下地行走,看著他生龍活虎的樣子,所有人都嘖嘖稱奇。老程問他是否要離開,魅影本來是想要去朝樂尋找童雪瑤的,可是想想此刻周龔政剛好也去朝樂,自己過去不是自投羅網嗎?既然已經知道人在哪裏,等過了這一陣風聲再去也不遲。
現在那些士兵們正在到處尋找自己,如果被他們遇上就不太好了,與其四處瞎逛還不如跟著老程他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