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莫愁湖,恰似濃妝豔抹的少婦。隨著夕陽西下,美麗的晚霞飛上了天空,倒映在湖麵上的霞光隨著湖水波動起來,像少婦身上隨風舞動的緞帶,絢麗無比。
吳玫慢步走在湖畔林蔭道上,卻無心欣賞這美麗的景色。從客寨回來,周一上班後,她便直接去找經理趙龍彙報,但趙龍在外地還沒回來,電話讓她先找副經理餘三角彙報。
雖然滿心不情願,吳玫還是去找了餘三角,但餘也不在辦公室。一打聽,原來和餘三角一起當兵的戰友來郢州遊玩,餘去陪私客不說,還把接待部的幾個長相出眾的導遊小姐拉去了。如果吳玫不是找經理彙報去了,餘三角也不會放過她。
吳玫與餘三角電話聯係,餘在戰友麵前顯擺自己的權威,大聲大氣地責問吳玫:“上班後不報告去哪了?你不知道我在陪客人嗎?你在辦公室等著,我回來慢慢聽你彙報!”
餘三角對著電話一通吼叫,不等吳玫說話,便趾高氣揚地掛斷了電話。可憐吳玫和高素質的人相處慣了,哪裏見識過這種兵痞和無賴,一時間被氣得眼淚汪汪。
吳玫本打算彙報完了客寨的情況,就到證券營業部去看張小山們又選中了什麼股票。她現在空倉了,炒股賺錢的感覺讓她心裏癢癢的,特別想再買一隻同樣賺錢的股票。但被餘三角一攪和,哪裏還有什麼心情啊。
辦公室裏,氣憤的吳玫真想找什麼東西發泄一下,當她拿起一支筆準備砸向地麵時,突然想起有一次聽張春桃念起過的《不氣歌》:他人氣我我不氣,我本無心他來氣。倘若生病中他計,氣下病來無人替。請來醫生將病治,反說氣病治非易。氣之危害太可懼,誠恐因氣命要去。我今嚐過氣中味,不氣不氣真不氣。將不氣歌反複默念了兩遍,吳玫的氣消了不少。她自己向自己微笑著說:“算了,何必和這種素質低下的人一般見識呢?氣出病來還是自己受罪,何苦呢!”
於是,吳玫安靜地坐在辦公室學習起來。捧起書本,她的氣漸漸地順了,快樂也重新回到了心中。“養心莫若寡欲,至樂無如讀書。”民族英雄鄭成功的這句話還真是至理名言啊!
餘三角的戰友中有一個矮墩墩的胖子,也不知此人當初是走什麼後門入的伍。胖子玩了一天,酒癮上來了,對餘三角提出要求:“老隊長,晚上是不是安排你手下的美女陪我們喝幾杯啊!”有人取笑他:“胖子是不是想把美女灌醉了成其好事啊。”一時間,嬉笑怒罵,亂作一團,也不知部隊裏原來是如何教育他們的。
“小張、小李,你們兩個晚上好好陪我的兄弟們喝幾杯。”餘三角對兩個導遊小姐發號施令了。
“哎呀,餘經理,我可不會喝酒。你還是找我們經理吳玫來陪酒吧,我聽說她的酒量可大了。”
餘三角一想,是啊,吳玫的酒量又大,人又漂亮,找她來陪酒再合適不過了。掏出電話準備打給吳玫時,又想到:不對。自己上午剛把人家吳玫狠剋了一頓,再請她出來陪酒她會幹嗎?要是吳玫不答應,自己這個副經理不僅毫無辦法,還會在老戰友們麵前出醜。
但小人自有小人的獨到之處,那就是臉皮厚,而且翻臉比翻書還快。餘三角就是這種人形動物,不過他這次不是翻臉不認人,而是翻臉去討好吳玫了。
“吳經理,還沒吃晚飯吧?我想向你解釋一下,上午你給我打電話時,我和戰友們正在明顯陵遊覽,人多嘈雜,怕你聽不清,所以我說話的聲音大了點。你沒見意思吧?沒有就好!不過,我還是要向你陪罪。怎麼沒必要啊?有必要。我想請你出來吃晚飯,當著我戰友們的麵向你賠罪。你千萬要給我這個麵子啊!一定要來啊,我在莫愁湖邊的農家樂飯莊等你,你不來我們不開席的啊!”餘三角在電話裏軟磨硬泡,總算把吳玫說動了。
吳玫其實非常不想和這種言不由衷,凡事隻看對已是否有利,毫不講人情的小人打交道。但轉念又想,人在社會上,和不和誰打交道,哪裏都能由自己說了算,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說的不就是這個意思嗎?和這種人計較有意思嗎?況且同在一個單位,抬頭不見低頭見不說,工作上也還要合作啊。不就是去喝頓酒嗎?論喝酒我還沒怕過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