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此前劃開青金石門和刺傷無極閣修士的情形看,如果廢柴師弟的寒鐵槍尖結結實實地碰上身前那把禦空而來的長刀,極可能將長刀斬斷。
但是,就在槍尖碰上長刀的一刹那,一隻手握住了長刀的刀柄,向下一拉,而且威脅著璿天宗年輕弟子大比魁首的小腹。
握住刀柄的是一個突然從一株化仙筍後冒出的紫衣人。他全身都穿著深紫色的衣服,戴著深紫色的麵罩,手上纏著深紫色的布條,與那些藍衣人一樣隻露出雙眼和鼻子。
從紫衣人敏捷的身手和毒辣的應對來看,他極有可能就是先前馭使這把刀的修士。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是生蓮修士。
麵對這樣一個對手,若是不能借寒鐵槍之利將其長刀斬斷,顧奇珍也許真的很難支撐下去。
何況還有一個無極閣的長老。
無極閣的長老看見紫衣人出現,像是得了某種指示,縱身向寒鐵槍頭抓來。
無極閣怎麼說也是一個中等宗門,他們的長老自然也有一定的家底。
任長老的短戟雖然正在被白毓明當作拐杖撐著身體,但他的右手上又多了一副銀光閃閃的手套。
他方才已經見識過了寒鐵槍的鋒利,此時還敢去抓槍頭,顯然是對這副手套頗為倚重。
白毓明知道,這杆異常鋒利的寒鐵槍是廢柴師弟最大的倚仗,若是被別人抓住甚至奪走,顧奇珍別說一下子對上兩個生蓮修士,就是隻對上一個,也很難取勝。
眼見廢柴師弟就要戰敗身死,接下來,就輪到因為重傷而無力再戰的自己離開這個世界。想到盡滅魔宗的宏願尚未達成,璿天宗年輕一代弟子領袖露出了慘笑,然後沿著背後的化仙筍緩緩地跌坐在地上,緩緩閉上了眼睛,伸手召回了太昊劍。
既然要離開這個世界,不如體麵一些。
如果被敵人捉住之後肆意侮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那是最不體麵的事情。
所以,白毓明握住太昊劍,割向自己的喉管。
就在咽喉已經感覺到長劍所發出的寒意而生出雞皮疙瘩的時候,白毓明覺得有些不對勁。
因為他既沒有聽到長刀刺入血肉的聲音,也沒有聽到長槍被拿住的聲音,而是聽到了兩聲驚呼。
一聲驚呼來自無極閣的長老,另一聲驚呼是個陌生的聲音。沒有一聲驚呼來自同門師弟。
顯然,這個同門師弟做出了一件令敵人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
璿天宗的年輕一代弟子領袖放下了劍,睜開了眼,抬起了頭。
然後,他看見了一場雨。
這並不是真的雨,而是顧奇珍手中長槍刺出後給人的一種感覺。
在墨鶴鎮,白毓明曾看見過這樣的一槍。
與那時相比,此時的槍有很大的不同。
那一槍綿密,輕柔,如同天南的春雨;這一槍卻是非常的疏狂,淩亂,仿佛這北荒的暴雨。
寒鐵槍挾著暴雨般的意味刺向無極閣長老的身上和紫衣人的長刀上。
無極閣長老的右手本來已經觸到寒鐵槍的槍杆,但在看到這劈頭蓋臉砸來的槍意時,還是選擇了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