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是強陣,不過卻用錯了地方。”枯槁中年人一邊說,一邊向前走。
陣的確是強陣。他剛剛邁出一步,二十多人組成的陣法就完成了變幻,攔在了他前行的路上。
前有陣法攔截,後有三人跟隨。
跟隨的三人中,一人是生蓮修士,一人雖是辟穀修士卻無法在這種程度的廝殺中發揮任何作用,另一人是不折不扣的弱質女流。
三個人中有兩個是累贅。帶著兩個累贅去闖這麼強大的陣法,關鍵不在於勝負,而在於快慢。
通過得快,宮家姐弟受傷的機會就少。通過得慢,宮家姐弟就很難避免受傷甚至死亡。
麵對這麼強大的陣法,能通過都很難,又怎能奢談快速通過?
枯槁的中年人卻顯得很有把握,甚至還回頭對身後的漁村姐弟低聲囑咐了一聲“跟緊我”。
這座陣法的名字叫“不動”。
所謂“不動”,取自大陸古代一位大兵法家的訓誡“不動如山”。
所以,盡管枯槁的中年人回頭的時間有些長,陣法中的柳生宗修士卻沒有一個人妄動,都是耐心地等待。
當枯槁的中年人回過頭來後,便沒讓柳生宗的修士們再等。
他彎腰,蹬腿,縱身,然後挺著懷抱中的鐵柱向前杵去,就像一個嬰孩抱著一柄巨大的重劍一樣,刺向擋住去路的陣法。
就在枯槁中年人出手的這一刻,柳生宗修士組成的陣法就像一個渾身長滿了手臂的巨獸一樣,以極快的速度整齊地作出了應對。
所有的修士幾乎在同一時間出招,沒有任何一件法器出招揮出的稍早或稍晚。
對多名修士的對戰來說,整齊的敵人是非常可怕的,因為整齊意味著極高的效率和極強的凝聚。
但對這二十多名柳生宗修士組成的陣法來說,最可怕的還不是整齊,而是層次。
在迎向鐵柱子和抱著鐵柱子的枯槁中年人時,這座陣法中最前麵的修士揮動的都是斧錘、杵棒、大刀等較為沉重的法器,再向後的修士放出的則是刀劍之類稍短的法器,最後麵則是匕首、飛鏢、飛珠之類的小巧法器。
柳生宗修士的意圖很明確:先用沉重的法器減緩鐵柱的速度,最好能將其擋住;再用稍短的法器纏住並攻擊枯槁的中年人;最後用小巧的法器殺傷他。
這是很有效的策略,即使對飛虹修士都可能很有效。
不過,這個有效的策略,就像這個很強的陣法一樣,按枯槁中年人所說——用錯了地方。
錯就錯在無論什麼樣的陣法,無論什麼樣的策略,在對麵這個枯槁中年人簡單粗暴的打法下,都像是一個笑話。
他懷抱中的鐵柱子向前杵出時,柳生宗的修士們原本隻覺得快。等鐵柱子離得近了,他們之中才有人看出,這根鐵柱子除了快之外,還帶著一種肉眼難以察覺的震顫。
難以察覺不是由於震顫的幅度太小,而是由於震顫的速度太快,快到幾乎看不見它的軌跡。
於是,當那些看起來很沉重、很有氣勢的斧錘杵棒或是大刀碰到鐵柱子時,即刻被震得偏離了原本預定的運行軌道,遠離了鐵柱子前行的路線。